“皇上,微臣尤记得当年进献给皇上的策论曾说过,王族子弟日渐昌盛,恐日后供养艰难,微臣建议降等袭爵。既然此次吴王犯下如此天地不容的大错,刚好借由此机会,让吴王带头上折子提请皇上,为国之计,建议降等袭爵。”陈宗泽将自己心中早就过了好几遍的计划说了出来。
听陈宗泽现在说到这个,建文帝有点震惊看向了陈宗泽,老实说,自看了陈宗泽的策论分析后,建文帝是真的心有戚戚。如果王族的承袭不加以改变,日后陈宗泽说的这种,朝廷财力将不够给王族发岁币的可能性真大存在。现在既然已经看到了,那就要赶紧改掉才是。
但是,此举毕竟重大,这里牵涉的可是王族的根本利益,要想动他们,所受的阻力可真是一星半点的。建文帝一直在寻找一个契机,也许,陈宗泽说的没错,吴王这个案子就是个契机。
建文帝精神一振的看着陈宗泽道:“嗯,你接着说。这事儿你可有周详的计划。”
见自己说完后建文帝并未龙颜大怒,还接着追问自己的计划,陈宗泽精神大振,看来,建文帝也是有心如此了。陈宗泽赶紧聚拢心思,对着建文帝侃侃而谈了起来。
建文帝一直没有打断陈宗泽的说话,饶有兴趣的听着。越听,越觉得可行,心中也越是感叹,这陈宗泽心思缜密,触感灵敏。竟然从这些蛛丝马迹中看出了吴王现在的意图。
陈宗泽的猜到吴王是想面见皇上求情讲条件的。没错,吴王确实是这样想的。他可是清楚的很,自家这个皇帝大哥,可是从小甚喜孔孟书,最是喜欢表现自己的仁心,兄友弟恭什么的。
现在自己虽然犯错的证据那是无可辩驳的,但真要闹将开来,建文帝估计也是颇觉伤了天家颜面的。毕竟自己兄弟造自己的反,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找个其它的借口大家遮掩一二好了。
不过,吴王虽是心里这样想的,但也只是这样想想而已。因为他非常清楚,生在帝王家,哪有几个真正的仁慈手软的呢,一旦伤及自己的根本,那下手也都是毫不留情的。虽是自己当日立定起事就已经知道,不成功就是死的,可当这天真的来临后,求生的意愿反倒很强烈的起来了,毕竟能活着谁愿意死呢?何况他还有那满府的儿孙要顾。
求生意愿特别浓厚的吴王一进入天牢,就立马给建文帝上了封血书,声称自己想见皇帝大哥一面。为了增加煽情的效果,还将他们小时候的一些兄弟相合的趣事儿拿出来大书特书。
这封血书自然是早就到了建文帝案头的。说实在的,不说吴王想见他,就是建文帝自己也想见见吴王,好好的痛骂一番这狼心狗肺之徒。
陈宗泽接着将自己的意思说完,听完陈宗泽这有理有据的说法。建文帝已经在心头同意了,可也,可也。吴王死不足惜,但是如果能用此事解决后世的一道棘手的难题,那也是未为不可的。
对于吴王的处置,建文帝心头渐渐明朗了起来。疑虑一去,心头就宽了不少。建文帝和缓了神色对陈宗泽夸道:“子季果然智计过人”
听得建文帝的这句夸奖之语,陈宗泽心头一定。太好,皇上并未怪罪不说,看样子还是颇为认同的。陈宗泽心头一松的赶紧谢过皇上:“皇上盛赞,微臣实不敢当。”
建文帝微微一笑:“子季一向甚合朕心,有什么不敢当的。”说完,建文帝吩咐袁忠道:“袁忠,给陈大人赐座。”
听得建文帝这一声赐座,陈宗泽赶紧扑地跪下谢恩:“微臣多谢皇上圣恩。”
见自己不过说了一声儿赐座,陈宗泽就扑地跪倒在地谢恩。建文帝轻轻一哂道:“赐座而已,子季何故行次大礼?”
陈宗泽对着建文帝磕了个头道:“皇上厚爱,宗泽感激不尽。实在是宗泽下面要说的事儿,恐有违圣恩,所以,宗泽先行跪下请罪了,还请皇上恕罪。”
“哦,何事竟然让子季你要先行请罪的。说来听听。”建文帝见陈宗泽这一本正经的请罪,不禁挑眉问道。
已然获得君王说来听听的首肯,陈宗泽赶紧将自己今日来的另一个目的说了:“皇上,宗泽有个叫江松涛的同乡。我们二人同学多年,情谊甚笃。但是这次也被卷入此案,宗泽不敢说他全然无罪,但在此,宗泽斗胆请皇上看他有功的份儿上网开一面。”说完,陈宗泽又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
听完陈宗泽的求情之辞,建文帝没有立时答话,而是想了想,方才将目光疑惑的投向了袁忠:“江松涛?这个名字朕很耳熟。此人你可有听闻?”
见皇上将疑问投向了自己,袁忠赶紧躬身上前答道:“回皇上。这个江松涛就现任兵部郎中,当年也是跟陈大人进士一科的探花郎。”
“哦,朕想起来了。当年,你们二人一为状元,一为探花,当时可是被传为了美谈的。怎么,此人这次也被卷入了此案?”建文帝对着陈宗泽问道。
陈宗泽赶紧答道:“回皇上,是的,江松涛此次也是受了牵连被抄家下狱了。微臣知道江松涛受家族所累,不敢为他多辩解什么。主要是这次,江松涛为此次吴王一案立了大功,微臣在此恳请皇上给他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建文帝不置可否的看着陈宗泽问道:“你说他这次为吴王的案子立了大功?究竟是立了个什么功?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