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御史一拍惊堂木,高声叫升堂后。按例问道:“下跪何人?要状告何人?因何而告?”
周禀番、周禀魁赶紧哆哆嗦嗦的报上姓名,递上状纸:“回大人的话,小人周禀番(周禀昌),今日状告陈宗泽陈知州大人强占民女、逼死人命”
这个状纸蔡御史昨天还真没看过。今日一见这状子上面写的是言之凿凿,句句都投自己所好,只指自己最厌恶的。蔡御史心道,看来,有心人是一直关注着自己的行踪,等自己来啊。
想着这些人想要把自己当成对付陈宗泽的一把刀,蔡御史就怒不可遏。如果不是自己在周家村亲眼见到、亲耳听到这周家之事,说不得自己今日一怒之下还真就着了他们的道儿了。
蔡御史耐着性子问着问题,听着周家兄弟二人那漏洞百出的答话,恨不能让人立即拖下去将他们打上一顿再说。
不过,蔡御史还是想看看陈宗泽的反应,故也没有立时再暴怒。以他这些时日在兴安的观察,这陈宗泽做事心思缜密的很。这周家的事儿,这陈宗泽还在老家时就已经爆了的,没道理陈宗泽没有准备。
于是蔡御史也就按部就班的审理着,一边期待这陈宗泽的反击,心道,希望这陈宗泽不要让自己失望啊。
待到蔡御史问完这周禀番二人,蔡御史转向站在一边的陈宗泽问道:“陈知州,此二人状告你私德不修,强逼民女以致人殒命。可有其事?”
陈宗泽不慌不忙的走到堂中,对着蔡御史拱手答道:“蔡大人,这两人状告之辞完全是一派胡言,子虚乌有。还请大人明鉴。”
说着,陈宗泽就请传召证人,最先是彭郎中。彭郎中来到堂前力证这周彩翠在陈家受伤之时,乃是轻伤,不足以致命的,更不用说过后突然死了的。所以,周彩翠的死是另有蹊跷。
可周禀魁他们却也不弱,立即反驳是因为前面陈宗泽对他们家两个姑娘始乱终弃,以致人不堪受辱,所以周彩翠性烈撞柱而亡的。不管怎么说,陈宗泽将自己招惹过的姑娘给兄长做妾,是为不伦,德行极为不堪。
见状,陈宗泽又立即让人传进周彩芬,请大家听听这状子中的苦主是怎么说的?
周彩芬自进了陈家,也醒悟过来,以自己现在眇了一目的容颜,能得陈家庇护已是大恩了。他娘家的情况她可是已经知道的很清楚了,他们全家被出族,族里的田地全部收回,日后生计都是问题,自己要是离了陈家那真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这种情形,要她怎么选,那是想都不用想的了。当听得人说要她来兴安作证,待伤好的差不多时,立即二话不说的就来了。
听得传唤,周彩芬来到堂上磕头过后。蔡御史问道:“堂下可是证人周彩芬?”
周彩芬答道:“正是民妇。”
蔡御史又问:“你父告陈知州跟你有私,可为了名声计,却让自家兄长纳你为妾,可有其事?”
周彩芬道:“回大人,这话从何说起?陈知州为人端方有德,再是正经不过的人。怎会来招惹小妇人?当日是有人作恶,推我出来要撞杀陈知州,以致我眇了一目。为怕小女子日后生计艰难,陈家仁厚,收留了我。小女子是感激不尽的。
“这是什么人污蔑中伤成这样?真是用心恶毒。这是要小妇人的命啊!还请大人为小女子做主啊。”周彩芬一头辩驳,一头请蔡御史做主。
蔡御史答道:“这是你父亲亲自首告的。所以才传你前来问话的。”
一听这话,周彩芬立即冲着周禀番哭了起来:“爹,你可是我亲爹啊。我知道当日陈家纳女儿时,给的钱没达到爹爹你的想头,可是也不少了啊,陈家当日也给了有五十两银子了。五十两银子在我们平头百姓中那也相当了得了。可是女儿万万想不到,爹你还是不知足。竟然这样污蔑于我。”
“想不到我亲生父亲,竟然这样毁我的名声?爹爹,你这样可让我咋活啊,你这是要我的命啊。”周彩芬冲着周禀番哭得是哀哀欲绝。真是闻者掉泪。
蔡御史当即一拍惊堂木:“大胆周禀番,污蔑朝廷命官不说,竟然连自己亲生女儿的名声都不顾,真是枉为人父。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个十板子再说。”
周禀番吓得连连告饶,还不住的辩驳:“青天大老爷啊,那周彩芬的话不能信啊,他是被陈家哄着了呢。说不得,这是陈家逼她了呢。”
见周禀番还在不遗余力的污蔑自己的女儿,蔡御史早就不耐的心更是气怒,大吼道:“来人,给我拖下去打了板子再过堂。”
见自家大哥被拖了下去,周禀魁吓得瑟瑟发抖,不过,都这一步了,不能不硬着头皮撑下去,还是死命的大叫是陈宗泽害死了自己的女儿,方才那彭郎中的话也不是不能信的,那彭郎中肯定也是被陈家收买了的。
陈宗泽看火候也差不多了,对着站在一旁的陈师爷一使眼色,陈师爷会意,即刻安排去了。蔡御史正要问陈宗泽还有什么证人时,这时,差役来报:“御史大人,门外有个自称周禀昌的人要抬着棺木前来作证,请问大人可否传见?”
蔡御史闻听周家族长抬着棺木来了,再想到之前自己在周家村见到的。心头暗叹,这陈宗泽果真没让人失望。这反击可真是漂亮,连周家族长都亲自出来作证了。
蔡御史点头道:“传他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