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攀谈了几句,陈宗泽看看围在自己身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怕露馅儿啥的,赶紧笑着谢过,拎起真如买的山货啥的,就走开了去。
真如也方才也听到了,坪镇县房贷给农户的那些个种子银钱什么的,今年还不了,明年却要利钱翻倍的消息。心情颇是不好,再不复方才的新鲜有兴致。
看着陈宗泽皱着眉头想着什么,真如知道宗泽肯定是在为方才听到的消息有点担忧,真如轻轻的触了触宗泽,问道:“子季,你可是在担忧刚才听到的农人说的话?”
陈宗泽没有答话,而是缓缓的点了点头。
真如道:“奇怪,这么大的事儿,周昌海怎么一直都没说?当时不是有派人道各县查看的么?怎么就没人发现这个问题?”
真如问的这话,陈宗泽方才也是在想呢。见真如也疑惑,陈宗泽思索了一下,答道:“当时我们派出去的人主要是进行春种的监督,这方面估计着力不多。而且我估摸着,因着我们的人都是明面儿上的,估计平日里跟着他们的人,也对农户多有警告,不让说的。”
听完,真如点点头道:“也是这个理儿。那你要去质询坪镇县县令郑永么?”
陈宗泽摇摇头:“先不忙,我还要再查查。我估摸着利钱的事儿,肯定不止郑永一个人搞鬼的。”
听得陈宗泽这样说,真如吃惊的望着陈宗泽道:“子季,你是担心其他知县都这样做了?”
陈宗泽点点头道:“这种事儿,肯定不只一个人做了。说不得他们在私下都是商议好的,毕竟,这事儿,人多时做起来,心里才更有底气的。”
一听这话,真如也是默然了,是啊,这事儿要是所有的县令都是商议好的来做的,陈宗泽这下面的施为就不好做了。不说法不责众的事儿,就光看这些人都是一县的头儿。如果都撸了,这兴安的事务可还怎么做呢?
可是要是不撸的话,这对陈宗泽的政策可是大不妙的。按照这些官吏年年提高利钱的做法,到时这些民众就算了赚了钱,那估计也是全进了这些当官儿的口袋了。到时,说不得民众丰收了,还反倒更苦的。要是弄得民众怨声载道的,到时陈宗泽这个知州估计也是难做了。
真如默然了一下,又问道:“那子季你准备怎么做?”
陈宗泽想了想道:“我看,我要快速亲自去各县跑一跑,主要就是查访利钱这事儿。庄稼过后再慢慢看也一样。毕竟都长在地里了,好不好也不是我看了就能有不同的。看庄稼这事儿左不过是让我心里有底而已。”
真如点点头道:“也只好这样了。”
陈宗泽道:“为了赶时间,我准备马上就走。”
真如道:“也行。不过,我们来了还没吃饭的,我们吃了饭再走吧,免得在路上饿的难受。”
今天赶了半天路,只在路上打了个尖儿。现在也确实有点饿了,陈宗泽点点头:“那好,我们就去吃点东西再走吧。我记得我们方才过来时,那边儿有个凉皮店。我们过去吃点吧。”
宗泽带着真如走回到方才看到的凉皮店。现在天气热,正是吃这个的时候。凉皮店里的客人不少,可陈宗泽他们走进去是发现,这凉皮店的人也太多了些。
人是不少,可是没看到店主。只见好些人围在店中看着什么。
陈宗泽他们刚站定,只听里面传出声音来:“你这人咋这样不识好人心呢,我说了,我捡到这褡裢我打都没带开过。你现在让我给你赔钱,那咋可能呢?”
这人刚说完,只听另一个声音气势汹汹的响了起来:“你还没打开过?!那我的钱咋个少了那么多呢。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把前还给我,我就让你好看。”
几句吵嘴的话说过后,听声响,估计是里面的人撕扯了起来,只见围着的人都是哄然往后退,还有人在劝说:“哎呀,有话好好说嘛。打啥子嘛。”
陈宗泽也看了一阵了,他现在好歹也是一州父母官儿,虽然是不好直接亮出自己身份的,可也不能直接转身走人的。
听得里面是在撕扯钱的事儿。陈宗泽就往里走了来,曹卫也帮着将面前的人刨开,给陈宗泽让了一条路进去。
陈宗泽走进围着的人圈里,只见里面两个男子,一瘦一壮的横眉怒目的瞪着对方。陈宗泽走到他们面前笑问道:“究竟何事?可能说说?让我来帮你们辨辨。”
陈宗泽这一插话,吵闹的众人当即一下安静了下来。正在争斗的两人有点迟疑的看了看陈宗泽。虽然不懂啥叫器宇轩昂,但见眼前这人一看都是好有贵气的,好像是能说下话的?
于是,那瘦点的男子就先开了口,指着对面的壮汉对陈宗泽诉说道:“这人在我店里吃凉皮儿,走的时候忘了拿褡裢。我收碗时看到桌子横梁上搭了个褡裢,知道是哪个吃饭的客人忘记了,所以就赶紧收起来了。可是他回来找的时候,却说钱少了。说他原来这里面有五百钱,可是现在只有五十钱的。非要让我赔。天地良心,他的褡裢我打都没带打开过,我哪知道他少了钱嘛。不是他在讹人么?”
这个店主刚说完,那个壮实的丢褡裢的人却是高声道:“你少赖了。你没拿?你没拿,钱咋个少了这许多,总不会是钱自己长腿飞了吧。快少说废话,赶快把钱赔给我!你这个偷儿!”那人嚷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