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书也知道宗泽今日会上门来,早就等在了书房里了。陈正深将宗泽带进去后,宗泽赶紧对着陈尚书深深一礼。
因着决定了做子侄待之,陈尚书也是老神定定的受了宗泽这一礼。行礼毕,陈尚书请宗泽坐下,家人奉上茶来后,陈尚书就开始跟宗泽说起了话来。
作为长辈,关心后辈的工作学习情况是再正常不过的流程。陈尚书先是问了问宗泽的当差的一些日常情况,就将话题主动带到了连宗上面来了。
今日宗泽上门所为何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不必一定要人家主动提起。既然是送人情,那就大大的送好了。于是陈尚书道:“我听正深讲,你昨日是同意了我们提的连宗之事。此事你可决定好了?”
宗泽欠身一拱手,恭谨的答道:“回尚书大人,宗泽确已跟父母商议过了。能与海宁陈家连宗,实乃宗泽之幸。承蒙海宁陈家看得起,宗泽是无可不应的。”
听得宗泽这样说,陈尚书满意的点点头:“哈哈,好。既然如此,我今日就遣人送信至海宁。”
宗泽又欠身拱手道:“多谢尚书大人。”
陈尚书一摆手道:“待开完祠堂我们就是一宗了,同宗之间不必如此客气。日后,你就如正深一般,行寻常子侄之礼即可。”宗泽唯唯称是。
晚上回家后,宗泽跟他爹讲:“连宗之事我已经跟陈尚书说好了。他立时就会遣人去海宁的。”
陈忠运点点头道:“那就好。这事儿定了后,日后你在京中也好行走些。哦,对了,这事儿,还是得赶紧去封信回陈家沟,跟你爷奶他们禀告一下。”
宗泽点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行,我今晚就将信写好,明天就发出去。”说到这个,宗泽也叹道:“好多年没见到爷奶的面了,不知道老人家身子骨怎样了。”
林淑芳道:“金洲那边不时有信来的,前次收到的信上说,他们身体都还好。宗泽你就别太担心了。”
“嗯,你爷奶身子壮着呢。你就别操心这些事了。将你的差当好了。你爷奶知道了比什么都高兴的。”陈忠运也道。
这话倒是真的,宗泽好了。陈汉鼎陈二婆老两口比什么都高兴。
现在,陈家沟河边的陈家,别说在风白县,就是在整个金洲府那也是名声响当当的。当日宗泽得中顺天府乡试解元的消息传回来后,当时风白临近几县的头面人家都是纷纷遣人上门送礼。当时,陈家那一片瓦房,日日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可是让人艳羡坏了。
是的,陈家院子现在是一片瓦房,再不是之前的几间瓦房了。宗泽家的生意越做越大,他们吃肉,几个伯父家也是狠狠的喝了肉汤的。大家手头都赚了不少钱,几个堂兄在外面走州过县的闯荡。见过的世面也是不少,对家里起瓦房的事,那是热衷的不行。因此,就这两年,陈家沟河边陈家院子焕然一新,全部都是一水儿的青瓦瓦的青砖房子。
看到陈家院子那一院青的亮人眼的瓦房,别说陈家沟了,就是整个风白县人说起来,那也是艳羡不已。
现在,有了让他们更艳羡的事儿。陈宗泽中解元了!解元呐,寻常人家有个秀才都很是让人说道的,何况是个解元。那还不得让人好好的巴结祝贺一番。宗泽这个解元,别说陈汉鼎他们,就是整个陈家沟都是与有荣焉。消息传回来的当日,陈家沟人奔走相告,真是比过年还高兴。
虽然陈家沟人大都是大字不识的农人,但对读书人的崇敬与艳羡,那是渗透到生活中的方方面面的。日后,别人说起他们陈家沟来,那也是解元故里,人文之地啊。可不得让人高兴的。
族里出了个解元公,现在的祠堂可是寒酸了一点。于是,陈家族长陈茂立跟里长陈茂怀来到陈汉鼎家,对陈汉鼎讲:“汉鼎呐。你们家宗泽可真是争气,竟然成了解元公了。这宗泽得了解元公,不光是你们家的喜事儿,也是我们陈家一族的喜事。我们就想啊,就借这个势,全族人一起好好贺贺。”
陈汉鼎乐的嘴都合不拢:“那是,那是。不过,不好让族里人出钱的。这个酒席前我们家出。我们家出。”现在陈汉鼎可是底气十足了,儿孙得力,家里可再不像之前,用一文钱都要算计一下才好的。百把十两银子,那是随便都能拿的出来了。
这事儿,不光陈汉鼎同意,就是宗泽几个在坐的伯父也是点头不已:“就是,就是。大家是为我们家宗泽来贺的,那可不得我们家出钱的么。”
伯父们现在走到哪里都喜欢强调“我们家宗泽”,哈哈,有个会读书的侄子就是长脸呐。
全族人一起吃宴贺宗泽得中解元的事定下后,陈茂立又道:“宗泽现在是解元公了。我们的祠堂也太旧了点,我就想趁此机会大修一下祠堂好了。这次不管是修补,还要再增大才行。总要解元公脸上有光才好。”
对这个,大家更没有异议的,解元公族中的宗祠,总不好寒寒酸酸的。这个不光是敬祖的问题,也是脸面问题,不可省的。反正他们陈家现在不缺银子了,这银子就由他们家出就行了。于是大家又一致通过。
陈汉鼎家出钱宴请,陈家沟又大摆了一场流水席。这次比上次宗泽中秀才摆的酒还要盛大。这次所有的酒菜都多备了好多,陈家族人也早放出了话去,临近的乡人有愿意一起来沾喜气的,尽管来就是了。这一场酒直从早上吃到了天黑才散场。整个陈家沟比过年还要热闹,欢笑吆喝声声震山梁,鸟雀齐飞的相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