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下冠服,众人都松了口气,连日的庆典,虽然荣耀,但也足够累人的。现在放下了全程肃穆的心态,众人也放松下来互相见礼说笑了。
宗泽草草跟人招呼一声,就急急忙忙的出了国子监。一出门,安定侯家的马车正等着他呢。见宗泽出来了,曹卫将他迎上马车,对他道:“陈公子,我家二老爷在宫门口等着的。已经跟皇上递过牌子了,皇上说让您一同觐见。”
皇上愿意见自己,宗泽心定了好多。宗泽的直觉告诉他,皇上对自己是十分优容的,也许,见自己年纪小,真把自己当门生了?宗泽甩甩头,刨掉心中的杂念,赶紧想下呆会儿见了皇上该怎么说。
进得宫去,皇上先问了问黄天和一些事儿,然后挥退了他去。见到皇上此举,宗泽感激不尽,幸亏皇上将黄总兵遣走了,不然,自己接下来的表现可能会大打折扣的。
黄天和走后,建文帝对宗泽道:“你今日见朕,所为何事?”
听得建文帝动问,宗泽赶紧噗通一声跪下,对着建文帝磕头道:“禀皇上,微臣有罪。微臣今日前来,是向皇上请罪来的。”
见宗泽如此情状,建文帝奇怪道:“哦,你何罪之有?说来听听。”
宗泽道:“微臣有罪。微臣不顾理法跟安定侯府七小姐私定终生,实乃有罪……”宗泽知道在帝王面前,有些事不用瞒,也是瞒不住的,赶紧将自己跟真如私定终生的事儿说了出来,然后有隐晦的点出,宝昌郡主好像对自己也有意。竟然惹得宝昌郡主相争,该当领罪。
听到宗泽说到这里,皇上恍然想起,是啊。先前都听人传消息过来,说宝昌跟太后好像有意陈宗泽。当时自己还想阻止太后见陈宗泽的呢,怎么忘了这一茬儿呢。怪道,知道自己还要让真如和亲,太后就让黄家丫头陪侍。搞不好,就是般若在中间说了什么话。
这可不行,和亲本就是为了国家利益最大化去的,那派去之人就要团结一致的才好。如果真是般若算计黄家丫头陪侍,那二人也算是有嫌隙了。
和亲是带有使命的,她们二人不和。如果一同和亲,那不是会引起内讧么,那到时可别起反作用了。黄家丫头决不能陪侍的。没有陪侍也没关系,反正人家瓦剌王子也只是想要般若而已。
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的建文帝,对宗泽的坦白也很是满意。帝王要得就是这种对自己坦诚的臣子。况且,少年慕艾这多正常的事儿,不过是风流韵事一桩,当不得什么的。对男子来说,不算丑闻,操作好了,还能是佳话一场。
建文帝哈哈笑道:“想不到陈状元竟也能有如此韵事。此事虽与理法不和,但乃人之常情。朕不怪罪,起来吧。”
见皇上真的没有怪罪,宗泽也是心头松了口气,看来自己赌对了。其实,适当的亮一些无关大局的弱点在皇上面前,也可能是增进感情的一种好方法。
听得皇上叫起,宗泽却是没有起来,而是跪在地上继续道:“皇上,微臣还有事禀报。”
建文帝看着宗泽道:“何事?说吧。”
宗泽从手腕上褪下虚无法师给的念珠,捧在手中道:“皇上,此串珠乃是昔日微臣路遇虚无法师时,虚无法师所赠。”
听到宗泽说虚无法师,建文帝立即坐直了身子问道:“虚无法师给你的念珠,呈上来给朕看看。”
袁忠从宗泽手中接过念珠捧到皇上面前,建文帝接过念珠仔细一看,不错,此串念珠,确信是虚无法师之物。因为这串念珠是自己亲手所赠给虚无法师的,这上面自己还亲自刻了一句佛语的。
建文帝拿着念珠道:“这串念珠确实是虚无法师之物。朕已经很多年没见过虚无法师了,你是在何处见到法师的?”
宗泽赶紧将当日自己在秦岭山中遇到虚无法师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又道:“虚无法师当日赠了微臣四句谒语,当时微臣不解其意,现在想想,莫非就是应在此事上?”
建文帝道:“哦,什么谒语?说来听听。”
宗泽答道:“当日虚无法师所赠谒语乃是:青青翠竹,尽是真如。郁郁黄花,无非般若。”
建文帝是比任何人都要笃信虚无法师的,现在听到宗泽所言虚无法师的谒语,建文帝叹道,看来般若和亲之事真乃天意也。
建文帝拿着念珠对宗泽道:“你今日进宫之意朕已知晓。你起来吧。现在你当是要去见见太后的。”
“袁忠,你亲自将陈状元带到寿康宫。即刻就去吧。”建文帝吩咐袁忠道,又示意袁忠将串珠拿上。
宗泽捧过念珠,跟着袁忠来到寿康宫。看到陈宗泽太后气不打一处来,见宗泽跪下磕头,也不叫起,而是狠狠的斥责了几句。袁忠在那瞅着空儿,趁着太后换气的时候,赶紧将手中的串珠递了过去。
一见这念珠,太后一惊,这不是皇上当年给虚无法师之物么?怎么在这里?宗泽赶紧将当年路遇虚无法师之事跟太后说了一遍。听得那句谒语,“无非般若”。太后颓然道:“真是天意啊。”
可是那黄真如怎么办?既然这谒语就这样说了,硬要让黄真如去的话,会不会对般若不好?
太后犹豫了。但是,自己昨日可是答应过般若的,这可如何是好?如果现在变卦,这般若会不会伤心?
太后想了一阵,也没想到一个万全之策。想着虚无法师都这么说了,看来天意如此。皇上既然让人带陈宗泽过来,那也是考量过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