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二日,为期三天的第二场考试开始了。第二场考《孝经》论一篇,诏、告、表各一篇,判词五条。这个对宗泽来说,也就是平日练习题的感觉。第二场考试可就轻松多了,对宗泽来说,不算难事。
第二场顺利完成,宗泽他们又再一次换号舍。这次,宗泽被换到了成字号第七个号棚了。
八月十五日,第三场考试开始了,仍然是三天。这次考经史时务策五道。看到史论,宗泽就无比感谢终南书院的魔鬼训练。不然,估计这一场也会要了他的老命。
基本上这几样对宗泽来说,完成起来都是游刃有余的。一天时间很快过去了,到天黑时,宗泽已经做完了经义跟史论。余下还有两天时间,完成三道时务策绰绰有余。
因此,傍晚宗泽吃了点东西后,决定晚上不熬夜做文章了。明天天亮了再接着考也一样。
就这样,连着两天宗泽就是天黑时就睡下了。第二天晚上,宗泽睡了没多一会儿,忽然被隔壁的一阵痛哭声惊醒。夜里听到这声音真是十分惊悚。宗泽翻身起来往仔细听了听,原来是隔壁一考生正哭得不行。
开始宗泽原待是不想管这闲事的。可听了一阵,这考生一直不待停的。宗泽听他哭得实在有点惨,真是有点不忍心。于是就起身问他道:“这位兄台,究竟何事哭得如此伤心?”
那人听道有人问,慌忙擦了一把脸道:“这位兄台,可是在下扰了你?在下顺天府人氏徐时杰。扰了兄台,实在不该。给兄台赔罪了。”
见他如此客气,宗泽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本来是想宽慰人家的,结果好像搞得人家有点惶恐了。宗泽赶紧道:“兄台客气了,在下金洲府人士陈宗泽。我听得兄台好像有点事难过,所以就过来问问。不知可有什么事?说出来,看我能不能帮的上?”
徐时杰听了有点不好意思道:“我这次时文做的特别慢。到天黑也还没做完。我就想晚上接着做的。可是这次我领的蜡烛特别不好,一点就灭,根本点不燃。到现在我的时文连一半都还没做到。后面还有两道大题。这样下去,我肯定是做不完了。”
徐时杰说着说着又想哭了。宗泽听了,想想自己这两天也攒了好几支蜡烛了。反正自己不熬夜,就赠予给他好了。
宗泽连忙返身拿了四支蜡烛给他:“许师兄,我这里有几支多余的蜡烛,你拿去用吧。”
这蜡烛真是及时雨一般,徐时杰也顾不上客气。赶紧谢过宗泽,迫不及待的点了起来,准备接着做。
许是太急了点儿,徐时杰人都有点晃了晃,一下趴在了桌子上。宗泽见他神情不太对,赶紧问道:“徐师兄,你可是身体不适?”
徐时杰撑着头道:“是有一点。今天我一直有点发昏,肚子也有点抽疼。可能是饿的。”宗泽一听,这就是熬了几天,身体撑不住了。
这贡院里,只供生水,一天就四五个馒头烧饼什么的。一天两天还好,时间一久,铁打的身子都会撑不住的。不见很多考生一出考场都面如死灰的倒下,都是家里人扛回去的。甚至有人因此一病呜呼的都有。
宗泽叹了口气,寒窗十年都是不易。反正自己只剩一道半题了。轻轻松松就能完成的。今天既已管了个开头,那就送佛送上西好了。
于是宗泽回到自己的号棚,收拾起被褥。生好炉子,开始烧水。水烧开了,先倒了一碗出来晾着。然后又掰了两个馒头加几片肉脯丢进锅里煮开。然后连锅端给了徐时杰,又递了一碗热水给他。
徐时杰接过这一锅东西,真是感激的手都有点抖了。可怜他九天了,都没有吃过热东西了。徐时杰感激不已,嘴唇哆嗦着道:“陈兄弟,多谢你了。你的大恩,时杰铭记在心了。”
宗泽摇摇头道:“这不值当什么的。徐师兄,你快点吃了,接着写吧。宗泽不耽误你了。”
宗泽回到号棚倒头便睡。养好精神,明天还要接着写呢。
很快,宗泽就写完了第四道,只余最后一道策论了。策论宗泽拿手的很。审好题目,赶紧洋洋洒洒的打起了草稿。草稿写好后,又审视了一遍,就开始誊抄了起来。
刚刚誊抄完毕,号棚门口响起了一阵喧哗之声,听声气儿像是巡绰之人。宗泽不以为意,反正自己不怕,自己没有夹带抄袭,管你怎么搜检呢。可是让宗泽没想到的是。巡绰官偏偏在他的号棚停住了脚。巡绰官冷冷对宗泽道:“成字第七个号,你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宗泽疑惑的站起来,对着巡绰官拱手道:“学生陈宗泽。不知大人有何指教?”
巡绰官指着他号棚门前的两只袜筒道:“这个是你的么?”宗泽这才发现,自己号棚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竟然多了两只袜筒。
不管这袜筒有什么问题,宗泽确定是不认识这袜筒的。赶紧摇头否认。巡绰官却是不管,让人拿起袜筒,带着宗泽就要往明远堂去见监临官了。
宗泽头上汗都快下来了,因为他这时已经看到了那袜筒可不是普通的袜筒。那上面密密麻麻写了东西,一看就是做小抄用的。
虽然以自己的记忆力,根本用不着这种低级抄。可是这巡绰官却是不知的啊。这下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干嘛要这么大意呢,竟然没有提防别人扔东西。因为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号棚门一落锁,就有人走来走去的找人讨论问题。自己号棚前面也时有人在走动着,宗泽真是没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