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就不成吧,本就不大看好吴家的安定侯太夫人也没多遗憾。这吴家是太子心腹,而自家又手握重兵的。如果他们两家联姻,恐怕皇上那边会有想法的。今见吴家放弃联姻的想法,安定侯太夫人反倒松了口气。
东家不亮,西家亮,这吴家不行,总有别家是真如的姻缘的。历经风雨的安定侯太夫人迅速打起精神跟别家女眷周旋打听起来。
看到吴太夫人对自己的态度很是一般,真如大松一口气,这关总算是过了,可是不枉她精心打扮的这一番哪。
知道吴家乃文人之家,讲究的就是个内敛贤淑。因此,一向不大爱打扮自己的真如,今天是反其道而行之,好好儿的打扮了一番。看吴太夫人她们今天的神情,效果还是很不错的。
真如这边的官司,宗泽却是一概不知的。他现在正在跟王进士说话呢。
宗泽没猜错,王进士今天也要去吴家赴宴的。宗泽到时,王进士正要出门呢。
听得门房报说陈宗泽来了,也不急着出门了,赶紧让人带进来。宗泽几年未见老师,今日在这异地他乡,再见到老师,真是激动非常。
宗泽来到厅堂就立马跪下给王进士磕了一个头,口中直道:“学生宗泽拜见老师。老师一向可好?”
王进士历经春秋,已很少有事能让他动容了。但今日看到宗泽这个几年未见的得意门生,却是有点神情激动。亲自上前来将宗泽扶起:“好好,都好。宗泽你起来坐下说话。”
宗泽欠身坐下,跟老师两人叙起了别后之情。知道老师今天还要赴宴去呢,可是不能耽误太久的。于是宗泽就拣重点快速的说了起来。
之前宗泽在终南书院的种种,王进士在宗泽给他的书信里也都有看到一些。今日见面,又再问起。听得宗泽说起终南书院的读书生涯,连连含笑点头,直道:“读书当如此。你能心中有线,这样很好。”
当听得宗泽说起跟冯仕进的龌龊事,王进士沉吟一阵道:“此等小人最是可恶。你这样处理甚好,既达到了目的,又不会让他们反弹太过。以他家之势,你能将他赶出书院还能全身而退,也算是了得的。”
“为师刚才听你说,可真是惊了一身汗。虽说对付这种小人最是要干净利落,最好是让他们再无翻身机会。但是,听你说,这冯家是等了几代才等到这个可能入士林的人的,那这冯仕进背后有他冯家全族之力。你要真是打得那冯仕进不能科举了,估计冯家的反扑会相当惊人。你一介寒门书生,恐怕不是对手啊。搞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嗯,就如同打猎一样,放一条逃生的口子,受到反击也就没那么大了。”王进士点头捻须道。
随即,王进士又欣慰道:“经次一事,宗泽你也算是历练出来了。不过,如果这冯仕进这次知耻而后勇,说不得日后还真能考出来。日后要是在官场上遇到他,那你可是要打起万分精神的。”
这是老师的肺腑之言了,宗泽感激的一欠身:“老师请放心,学生必定会小心应对的。”说到这儿,宗泽忍不住在老师面前傲娇了一把:“如果我在官场遇到冯仕进,我必定会一次打得他再不能翻身的。我可不想给自己养个对手出来的。”
王进士有心想说那也未必。不过,转念一想:如果真是在官场上对上了,那时宗泽也非吴下阿蒙了,这冯家对上他未必能占上风的。既然如此,就不打击宗泽的信心了。
不过,虽是不打击,但还是怕宗泽不知这其中险处的,于是,王进士又教导道:“少年人有决心是好,但真遇上了时,也要讲究策略,不能一味孤勇的……”接住,王进士又就为人处世对宗泽进行了一番教导。宗泽连连点头受教。
说着说着,师徒二人的话题又渐渐转到了国子监上的事。听宗泽说,刚进国子监时,差点被国子监的考试吓死。王进士不禁莞尔。
宗泽对着个问题一直耿耿于怀,于是就嗔问起了王进士:“学生当日来国子监才知道,众人都是抢着提前来坐监的,唯独学生懵懵懂懂的晚来坐监。老师您也不阻拦,您可真是看得起学生我了。您就不怕我万一考砸了,给您丢人呢。”
见一向持重的宗泽难得的露出小儿女情态,王进士哈哈笑道:“你的学识我了解,只要正常发挥肯定是必过的。这点我是不担心的。”
宗泽道:“我当日是为免得回金洲考秀才岁试,才去考拔贡的。可真的刚一进书院就遇到个七年都没毕业的同学,真是吓死人了。当时我都有点后悔了。”
王进士笑道:“可真是小孩心性。这国子监监生与其他生员那是大不相同的。你走出去,说起你是监生,别人都会另眼相看的,不然,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想要这监生名额。当然了,这不过是个名头。最重要的是,这么多人要来做监生,除了走监生出仕之途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那就是,顺天乡试是专门留了三十名解额给国子监生的。”
三十名解额?!宗泽真是被这消息惊住了,这个他可真是不知道的。要知道,一个省的解额数都是有定例的,多的不过七八十,少的不过二三十;就顺天乡试最多也不过一百三十五名之数,但这其中给国子监的名额就有三十。
如此数据,怎不让人心动?难怪这么多人要来国子监,这才是最动人心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