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泽笑答道:“是的,我现在在国子监读书。我是二月才上京的,也才来不久的。曹大哥怎么知道我要来京上国子监的?”
曹卫心道,怎么知道?还不是自家小姐老让自己打听你的消息么。当然,这话可是不好跟陈宗泽讲的,曹卫答道:“陈公子你高中秦地拔贡头名。这事儿整个西京都知道的,我在那边也还有好多旧时同僚,所以就传给我听了。”
宗泽点点头,这也是。看到曹卫,宗泽想到快有两年未见的真如,不知她现在怎样了。可是,对着曹卫却是有点不大好出口相问的。踌躇了一下,宗泽想了想,想问就问吧。当年二人也是同甘共苦过的,对一个经久未见的故人问候一下不是应当的么。
于是宗泽顿了顿:“你家小姐现在可还好?”
曹卫就等着宗泽问呢,见宗泽总算问出来了,赶紧答道:“我家小姐都还好。不过就是在西京自在惯了,来京城感觉却是有点拘束的紧的。今天她也出来了,就是我刚才护卫的那马车。”
宗泽猜也知道真如就在那马车里。在西京时,但凡她出来,曹卫都是不离左右的。宗泽点点头道:“那就好。知道她一切安好,宗泽心甚慰。你们今日这是去哪里?”
曹卫道:“几日是詹事府吴詹事家老太太六十大寿,我们府上今天是去贺喜呢。今天我家老太太、大太太她们都在的。要不然,七小姐也会跟你见上一面的。”
宗泽明了,这可不是在西京。现在真如在规矩如此森严的京城府侯府中,当然是不能轻易得见外男的。其实宗泽很想问问曹卫,真如定亲了没有的?宗泽也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呢。可这话真不好问。
自从真如决定回京,宗泽就猜到家里人肯定是要给她相看人家的了。在来之前,宗泽还道真如已经成亲了呢,毕竟她今年已经十六了。不过,今日见她跟家里人一起赴宴,想来,是还没嫁人的,只不知定亲了没?
先前问故人好还好说一点,但要问真如定亲没定亲,却是不好问的。宗泽嘴张了几次都没问出口。只得作罢。
在这大街之上,也不大好叙话的。聊聊问过几句后,宗泽对着曹卫一拱手道:“曹大哥,请代宗泽给你家小姐问好。宗泽还有事,先告辞了。”
曹卫拱拱手道:“陈公子请自便。”不过,宗泽刚刚转身,曹卫又想起还有话忘了问呢,赶紧叫住宗泽:“陈公子请留步!”
宗泽疑惑的转身,问曹卫道:“曹大哥还有事么?”
曹卫拱拱手道:“刚忘记问陈公子你现住在哪儿了。请问陈公子你现住在……?”
宗泽赶紧答道:“我现住在国子监寝馆的桂芳园,曹大哥你有事可以来此传消息给我。”曹卫问到了最重要的讯息,方才点头离去。
宗泽也赶紧往拱辰街赶去。既然是詹事府詹事家办寿宴,说不得王进士也会去的。还是赶紧快点去到老师家,不然老师要是出去了就不大好了。到时,又得等好久才能来一趟的。
曹卫大步走到马车旁翻身上马,对着马车内说了一句:“七小姐,我回来了。”
刚刚听得曹卫在外面大喊宗泽的名字,真如就心头发紧,恨不能掀开帘子跳下马车去见见宗泽才好。可是,看着坐马车里的八妹、九妹;她理智强力回笼了,压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双腿。
真如浑身都紧绷了。她希望外面的曹卫赶紧过去跟宗泽说说话,问问境况。可是,她又不能提醒曹卫的。真如焦急不已,好在曹卫没让她失望,知道跑过去问宗泽。
现在听的曹卫回报的声音,真如真是心急不已,恨不能马上问问曹卫。理智告诉她,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了。真如只盼着今天这场宴赶快结束才是。不然可真是煎熬啊。
她也确实是煎熬,好容易来到詹事府。真如一进去就全场睹目。
端见她一身大红织金大袖衣衫,头戴五翅凤钗。如此装扮,气势凌人,一般的闺阁女子可能反倒被这一身张扬的衣饰给压下去的。可让真如这样腰姿挺拔的俊秀的女子穿出来,真是显得英气勃勃,说不出的娴雅大方。
真如现在在京城贵眷里也算是很有名气的。这名气不光是她从小跟着父亲黄天和在军营长大,还是因为她这两年来,相亲无数,但无一能成的。
真如祖母安定侯何太夫人真是有点着急了。这个孙女儿也可怜,从小失母,跟着他爹一个糙汉子长大。现在好容易大了,这于姻缘一道又如此不顺,真是愁人。
先前吴家老太太就透过口风,想为他家三孙子求娶七丫头。既然如此,今日就趁吴家老太太的寿宴大家见上一面,能成最好,不能成也不怕。今天吴家这宴会,整个京城的贵人圈基本都会到了。总有相当人家的适龄儿郎没成亲的,到时也好打听相端一二。
于是,何太夫人早早就对真如透了口风,要她今日着意好好打扮一番。真如这两年来,听到这种传话很多次了。一听到这个,就知道又是要她去相看了。
真如其实也无心跟家里做对的。但是,自见了陈宗泽后,再看京中儿郎,总是感觉少了点什么。内心里都是排斥的。想到自己要勉强跟自己不愿意的人过上一生,这滋味她都有点不寒而栗。
但是,家中之命,不能不从。怎么办?焦躁的真如就坐在那儿发呆想办法。忽想到宗泽对她说过,要想达到目的,就要先了解对手,找到对手的死穴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