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婶子。我妹子现在烧退了,但恐晚上又有起伏。还请大婶帮忙留意一二,如果有什么事就去叫我。”宗泽边说边拱手作揖谢过陶大娘。
陶大娘见宗泽这么郑重的谢她,笑得不行:“你这孩子,怎这多礼。你妹子这里有我照看着,你放心就是了。可别再谢了,快去睡吧。”。
宗泽跟陶牛来到他房里。很普通的农家泥房,里面没甚家具摆设,只在靠东面的墙边放了一架木板床,其它几个角落放了些粮食、农具什么的。看着这房屋,宗泽真是倍感亲切,他家在陈家沟的家也是这样啊。
看到宗泽在打量他的房屋,以为宗泽在嫌弃,陶牛赶紧不安的搓搓手:“睡吧,睡吧。放心,我娘今天专门给你拿了一床新铺盖出来。”
宗泽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的一番打量引人误会了,赶紧歉意的一笑:“牛儿哥误会了。得蒙你们收留,都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要是再嫌弃什么,我还是人么?”
没躺下还好,现在刚一躺在床上,宗泽现在感觉浑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一般,好累,好累,深及五脏六腑的累。宗泽晕倒般的睡了过去。
黑甜一觉,睁开眼睛才发现天已大亮。醒来晕了一下,才恍然觉出身在何处。
不知道黄真如怎样了?宗泽一个鲤鱼打挺爬了起来。急急忙忙的走出房来。
见宗泽起来了,陶大娘笑着一连串的说道:“你起来了?怎不多睡一会儿。饭还要等一会儿才好呢。你等等啊,我去给你打洗脸水去。”
说着就要往灶房走去。见她打住了话头,宗泽赶紧问道:“大娘,我妹子昨晚还好?现在醒了没有?”
听的宗泽问这个,陶大娘懊恼的拍了自己一下:“看我,尽说了一堆没用的。这可不是你最关心的么?放心,你妹子昨晚很好,没有再烧了。现在已经醒了。你快去看看吧。”
宗泽闻言,抬脚就要进房去。刚走到门口却是住了脚:“差点忘了,我还没洗脸呢。婶子,洗脸水在灶房里吧,我去打水来洗脸。”
“不用,不用,哪能让你去拿呢。你等等,婶子去给你打洗脸水去。”陶大娘边说边急急的往灶房去了。
葡挞葡挞走路的声音很快就回来了。陶大娘手中端了一盆水,胳膊上搭了一条雪白的布巾出来:“来,宗泽,你洗脸吧。这条布巾我们没用过,你放心用吧。”
见陶大娘对自己这个落难之人照顾的如此周到,真是对待贵客一样,宗泽真是感动的不知怎样表达了,条件反射般的要作揖。
“别,别,你这孩子,这礼多的,我都被你拜的有点受不住了。你不是还要去见你妹子么?赶紧洗吧。”陶大娘一见宗泽的动作,就知道他又要行礼了,赶紧制止。
听得陶大娘之言,宗泽也有点好笑,“礼”是他们这些学子最基本的礼仪要求,平日里在书院里跟老师同学呆在一起,也都是特别注意,时时有礼的。
虽说礼多人不怪,可对这些平日里相对随意一些的乡人,礼多了好像是不大习惯。于是,宗泽不好意思的咧嘴一笑,收住了身势。
见宗泽不再行礼,陶大娘满意的笑道:“对了,对了。就要这样,不要那么多礼,拜来拜去的,累的慌。”
“哦,哦,还有,你陶大叔今天出门前说了,你们这些城里娃娃好像都兴擦牙什么的。让我折根柳树枝子给你的。你等等啊。”陶大娘一边说,一边葡挞葡挞的跑了出去。
陶大娘的速度可真快,很快就折了一枝柳枝进来:“呐,给你。”
因着前面陶婶儿已经说过了,可不好再谢了。宗泽愣愣的接过这把巨大的牙刷,这陶婶儿可真实诚,真给折了一大枝进来。
宗泽将这大枝柳枝折了一截出来,用水洗了洗,将一头嚼开,嚼出杨柳纤维,然后就擦起了牙来。
洗完脸,擦完牙,宗泽拔腿就想往黄真如房中去。
“哎,宗泽你等等。”陶大娘却是叫住了他。宗泽疑惑的看着她:“婶子可还有吩咐?”
陶大娘笑道:“你这孩子可真会说话。读过书的就是不一样,像我们就只会说,你有啥事儿。哈哈,婶子没什么吩咐。你看你,脸是拾掇的干净了,可你这头发好乱。你在这儿坐坐,婶子去给拿梳子,我来给你把头发梳好。这么俊的脸,可得好好拾掇拾掇,才像样子。”
宗泽从善如流的收回脚步,陶婶子不说,自己差点忘了这一茬儿,自己这头发现在肯定是乱的跟鸡窝一般,是得好好梳梳,才好见人的。
陶大娘拿过梳子,来给宗泽梳头。宗泽不好意思的道:“哪敢劳动婶子,我自己来吧。”
“你自己可怎么梳,我这儿可没镜子,都是照着水来梳的。我可不想再去打盆水过来,快别说话了,坐下吧,婶子给你梳。你不是要急着见你妹子的么?可别耽误时间了。”陶大娘快言快语的说着。
宗泽不好再推辞,乖乖的坐下,感觉到陶大娘粗糙而又温暖的手在自己头上梳着,宗泽眼睛有点湿润,犹记得,小时,娘亲也是这般给自己梳头的。
“好了,梳好了。啧啧,这头发一梳好,更好看了。你说说,你咋这么会长呢。真是好俊。”陶大娘的称赞声,打断了宗泽的思绪。
听得她的赞叹声,宗泽不好意思的一笑:“婶子,你这样夸的我都有点难为情了。多谢婶子了。我进去看我妹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