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二富趴在地上连声道:“小人不敢欺瞒府台大人,小的确实听到陈宗泽在跟人说起那试帖诗来。”
接着,刘二富就将当日她听到的讲了出来。听得这刘二富说完经过,宗泽心道,这人还没说谎,说的都是真的,不过,就这样,宗泽反而放下心来。因为这人只听到了宗泽对他爹说的话,没有看到宗泽三人斗诗的事儿。
当日,宗泽三人斗完诗后,江松涛将宗泽的诗给他改了几个字,宗泽一看,顿时上了个层次,所以回房后,就跟他爹说那江松涛好厉害,稍稍改了改就好了很多,还将这诗读了一遍给他爹听。
见这刘二富就听到宗泽跟他爹的对话,不是亲眼看到或听到宗泽三人论道。听这人讲完,不但宗泽松了口气,江松涛也是暗暗庆幸,自己当日也知兹事体大,所以特意让他们管家站在门外看着,不让人靠近的。所以,这准备做的还好。
别看都是关于听到试帖诗的题目,但是,是听到三人一起论到,还是听到宗泽一人说话,这性质是完全不同的。
今天宗泽被府衙的人带走时,特意跟江松涛说:与他无关。就是想告诉他,千万不要为了什么兄弟义气来作证说明,说是他们几人在一起偶然吟诵所得的,如真这样讲了,那到时可就不得了了。
是啊,宗泽一人还能说是巧合,就按最坏来讲,就是他提前作弊了,不管怎么说,那是他一个人所为。
但是,如果江松涛晋江卷了进来,那性质将会完全不同。怎么会这么巧?一群人都知道这个?那这是有人提前漏题了,这将会成一桩大案的,搞不好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到时,大家还有没有命在就难说了。还好,江松涛跟晋江都没犯这错误。
刘二富这番话显然不让人信服,人家就是在房里跟自家爹说了诗词的事儿,你就说人家舞弊,是提前知道题目了。好,既然如此,你知道是谁给陈宗泽答案的么?
就谢思升来说,他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如果他出的题有漏题了,那就是他身边的人有问题了,这可得好好查查。
这个问题那告状之人回答不了,却是将江松涛提醒了。是啊,自己之所以知道,那是因为重来一次,可要是别人知道呢?那肯定是买通了谢思升身边的人了。看来,过后得好好的让人查查那刘新会,看他是不是这次买过题,如果能这次将刘新会摁死在地,那后面,应该就没有隐忧了。
宗泽自周老先生来了后,情势大转,见几人都在质问刘二富,直将他问的冷汗直流,于是趁盛追击道:“刘二富,我且问你,你识字么?你是否有过耳不忘的本事?”
那刘二富一听,愣了一下,摇头道:“我不识字,没有过耳不忘的本事。”说完还梗着脖子道:“这跟你作弊有关系么?”
宗泽厉色道:“当然有关系,你刚才不是将我在房中说话背诗的事儿记得清清楚楚吗?你既不识字,也没有过耳不往的本事,我的试帖诗今日才公示出来,你却背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怎呢觉得你是有备而来呢?而且你来告状的时机未免掐的太好了。贡院那边的鼎沸声一起,你这边就到了。我怎么觉得,今日之事,你背后的主子不像是要对付我,而是另有所指?”
宗泽的话,刘二富听懂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是不懂,另有所指,自己受托就是状告陈宗泽啊,如果能将江松涛顺便拉下,那更好。怎么这陈宗泽的话里却是另有所指的一样?
刘二富没听懂,谢思升却是听懂了。是啊,今日之事,细思极恐啊。这学子闹事,自古都非同小可啊,搞不好,自己这顶乌纱帽都会被闹没了。是谁想要浑水摸鱼呢。
谢思升怒了,就这些宵小也敢暗算自己。谢思升正要命人将那刘二福拖出去打一顿杀威棒的,这时,府衙门外有了鼓噪之声,声音不小,想装听不见都不行。
谢思升怒喝着让人出去看看,究竟何人如此大胆?!这时衙役进来了,手中托着书信,说是府衙外来了好多学子请愿,那些学子联名要谢知府,为此次府试是否公正证个清明。
谢思升先前看到宗泽的对答,如此有实力,不可能作弊;再想到这事儿背后的凶险,恐怕是有人想对付自己,不宜拖的过久,不如赶紧大事化小,就此打住;盖棺定论陈宗泽没有作弊,他这个府案首是名副其实的。
可是现在这些学子竟然来到府衙前请愿了,不能不给他们一交待。但是,如就这样被胁迫治了陈宗泽的罪,那也太憋屈了些,堂堂知府竟然被人逼迫至此。况且,自己也不是那等不顾别人生死的昏官,这陈宗泽确实是有真才实学的,就这样废掉,实在可惜。
看到谢思升为难,周老大人开口了:“谢大人,老夫对这陈宗泽虽不甚了解,但观今日此子对答,确然不错。况且,能得王府丞收为高足的人,怎会品行如此不端,所以,此事必有内情。”
周老大人的话,提醒了谢思升,是啊,这陈宗泽虽然出身不显,但他的老师是王仁光,照王仁光来看,也不能轻易治罪。见谢思升若有所思,周老大人又接着道:“不过,今日学子群情激愤,不给说法,恐怕难以服众。老夫有一提议,谢大人看看可否?”
谢思升道:“老大人请讲?”
周老大人道:“老夫觉得,不如让这陈宗泽重考一次,你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