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烬落,屏上暗红蕉。
陶泥红炉上咕噜噜煮着茶,茶雾氤氲不绝,少女眉眼似残霞未散,淡雾沉绵。
烛火明灭,照得她身影更加纤薄,仿佛沉寂在冬日再无生命的枯木。
杀人夺命,孤身入宫,步步筹谋,卑躬屈膝却只为复仇。
他弯眸一笑。
须臾叹息道:“今夜与大皇子详谈已抛下诱饵。”
“殿下请说。”
“我告诉他,他若是有能力揽下修筑河堤之事自然就在朝堂之上奠定了地位,有了地位自然就有了话语权,自然也有朝臣拥护。”
姜藏月笑了,不紧不慢开口:“所以大皇子为了维护自己的权利与利益,势必会参与争斗,而太子自不会作壁上观。”
他勾起唇轻轻叹道:“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姜藏月指尖蘸水于几案上:“殿下怕是忘了,利欲熏心者自是看不清前路,既然修筑河堤这件事一定要有人去做,我们自可以坐山观虎斗,就算大皇子拿下此事,户部和工部对于银款往下的拨放自不会老实。”
姜藏月言尽于此。
庭院深深,几案前灯烛也不知是挑了几次,眼下快燃尽了。青年与少女的身影映衬在白墙之上,珠帘晃动,身影相对。
片刻,他笑得愈发温柔:“师父的主意自是极好的。”
他不会反对。
姜藏月挑亮了灯芯,也没觉得两人待在一处有何不妥,反而是庭芜嚷嚷的声音响了起来:“殿下,已经快至子时了!”
他实在是忍不住要说话了,那就算姜姑娘这么凶残,人家好歹是个女的!
是个姑娘家!
殿下大半夜还待在一个姑娘家的屋子里,实在是不成体统。
“竟是这么晚了。”他微微叹口气起身。
“殿下!”庭芜催促的声音又响起。
姜藏月瞧了庭芜一眼,轻笑。
她行礼道:“殿下早些回殿休息,否则庭小公子定然是以为我在屋中对你痛下杀手。”
她起身打开屋门,庭芜整个人惊悚贴在墙上看着她,她抬眸:“庭小公子不必如此,我对殿下并未起杀人灭口的心思。”
庭芜:“。。。。。。”
万一呢?
那话本子里的女鬼一开始也说对青年才俊没什么心思,后边儿还不是把人连皮带骨吃了个干干净净。
纪宴霄略微挑眉,忍不住笑了一声。
“利而诱之,乱而取之,姜姑娘的话我自是不会忘。”
姜藏月行礼。
庭芜也一脸后怕跟上,眼瞧着一只脚就要踏出廊檐。
姜藏月让满初拿来了账本:“庭小公子。”
纪宴霄回眸,青衣少女手上拿着账本翻阅落笔,目光落在庭芜身上。
“今日午时被不慎烧毁的点心铺子我也是有投资的,庭小公子说是负责店铺安全,应当明白我的意思。”
庭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