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含笑看着她,那双眼便如四月江南的清新小雨,朦胧淅沥,又能让人头脑彻底冷静下来。
随着距离拉近,他周身的冷香越发动人。
“我以为姜姑娘方才会不顾纪烨宁,选择揭穿我,然后取得他的信任。”
姜藏月愣了一瞬,然后才道:“殿下多虑了。”
“那你会么?”
“不会。”
两人一问一答间,又陷入沉默。
纪烨宁于她来说并没有纪晏霄可靠,而她也不会轻易更改合作伙伴。
若是有,除非这人死了。
两人并肩往回走,谁也没有多说什么。
眼看临近安乐殿,姜藏月想了想才出于礼貌道:“殿下,按时吃药。”
纪晏霄唇角上扬,露出真心实意的笑容:“好。”
“我还有事处理。”
“姜姑娘先忙。”
姜藏月轻轻颔首,这才转身离开。
庭芜此时吭哧吭哧拖着一袋破铜烂铁走近,大概看见了走远的是谁,又看见了似乎站成望妻石的自家殿下。
“”
嘴闭这么紧,难怪追不上。
他歇了口气开口:“殿下,要看看长剑么?”
“你很吵。”纪晏霄轻轻回了句,转身进殿。
庭芜:???
他好像总共就说了八个字,难道是他对吵的定义错了?
八个字就吵了?
庭芜感觉自己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怎么就不费心了?名义上你是我师父,实际我当你是我朋友,不是么?”
“二殿下说笑了。”姜藏月看着纪烨宁:“这话若让贵妃娘娘听见,奴婢只会有无妄之灾。”
“行行行。”纪烨宁点点头,压低声音眨眼:“那我私下里说,不让母妃知道。”
姜藏月屈膝:“二殿下的事奴婢无权干涉。”
纪烨宁唇角微挑:“师父总是这样自谦,我可听说师父帮安乐殿那位处理了不少事情呢,更是将殿中管理得井井有条,这有什么好藏着的。”
他今日约她来此,想必这就是目的了,姜藏月神情无变化:“这是奴婢分内之事。”
“师父怎么就不能帮帮我?”纪烨宁不服气撇嘴,还哐哐敲桌子:“我比他给的可多多了。”
他说得轻飘飘的,好像真的只是在意气用事,抢人罢了,不值得人深思。
“姜月。”
纪烨宁还待说什么的时候,青年温润虚弱的声音响起。
天色磁青,日光如荼。雪衣乌发青年倚靠在树干之上。他歪了歪头看向姜藏月,唇畔扬起一个苍白的笑,干净又纯洁,就像春日池水。
随后脚步踉跄,又时不时咳上几声。
眼看着靠在树干上的身子一斜就要摔下,姜藏月快步上前,本能伸手托住他的腰。
这一瞬相触。
腰很细,她下意识想着。
面前青年容颜苍白无暇,又浓又长的眼睫沾染了几分用力咳嗽带来的猩红,零星枝叶在他身后纷纷而落,带起的风声连他发丝都被微微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