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薛鑫跟着母亲和新的父亲一起回到了薛宅。
他见到那个叫淼淼的小妹妹。
女孩看着他发愣,薛鑫预感到,她不会喜欢他。
其实薛鑫也未曾与比自己小或同龄的女孩交流过。但是无妨,可以学,他只需要表现得和往常一样懂事:
“阿爹放心,我会照顾好妹妹。”
那段时间爹常常在家,薛鑫也不得不多照顾妹妹。那小女孩调皮得很,一会看不住就要惹些事端。
这天,小闵如爬到树上,薛鑫一通好找才找到。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为什么总跟着我呢?”闵如扒着树枝,奶声奶气地问。
薛鑫压抑住内心的厌恶,熟练地摆出毫无勉强痕迹的笑脸:“你是我妹妹,照顾妹妹是应该的。”
“你快下来吧,树上太危险了。”
树上的小女孩一动不动,睁着圆眼看着他。
薛鑫突然意识到,这个倔强的丫头或许是下不来了。
想到这,他忍俊不禁,待笑意过去,使出杀手锏:“好妹妹,爹要来了。你大胆的下来,我接着你。”
那天晚上,母亲将薛鑫叫道跟前。关上门,母亲郑重其事地对薛鑫说:
“小鑫,你虽年纪小,但娘知道你聪明。你好好表现,娘也探探你爹的口风,争取让那老头子把他姑娘许配给你。这样,你看着大宅子,还有那么多的钱,就全是我们娘俩的了。”
言罢,母亲抬头左右看去,无人,又低头嘱咐两句:“我听老头说,那小丫头没了娘,听你喊我娘,伤心得很。以后你不要再叫我娘,叫我母亲,也别叫那老头爹,要叫父亲。”
“哦,”薛鑫的眼眸垂了垂,长长的睫毛盖过眼色,“我知道了,母亲。”
那时起,薛鑫变着法地对妹妹好。
妹妹喜欢的,让给妹妹;妹妹想要的,一定帮她争取来。
起初是刻意表现,后来不知怎么的,不知是不是演的太入戏,照顾她,变成一种习惯了。
迈入薛家的那一天,薛鑫就知道,自己将会利用她。
看到那恼人的小丫头被压在床上裹脚,薛鑫阻止过后,真感到了一丝不忍。
看着小姑娘眼巴巴地看着他背着书包离家,薛鑫硬着头皮去求父亲。看着闵如拿到自己的书包快乐的样子,薛鑫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也跟着笑了。
那是薛鑫记忆里少有的一段幸福时光。和蔼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可爱的妹妹,尽管妹妹还是不愿意用正眼看他,但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这个骄傲的小公主,有时也在依赖他了。
薛鑫从不怪闵如。问心不能说对她好全无私心,演的太久了,仅从表现上来看,自己和以前假惺惺的时候并无二致。不打紧,她早晚会嫁给他的。
然而幸福总不能永恒。
闵如是老来女,薛老爷本就年纪不小,这几年身体更是一年不如一年。
那天晚上,薛鑫从外面回来,看到后花园灯光亮着,走近一看,是闵如在唱歌。
薛鑫在灯下静静聆听着。
闵如善音乐,听说是从她生母那传来。从小,薛鑫就听着闵如唱戏,唱曲,弹琴…。
闵如唱歌时那样的自信,就像一只自由的百灵。
一曲毕,薛鑫边慢慢靠近边鼓着掌:“妹妹唱得真好。只是我没听懂,妹妹唱的这是什么?”
“你自然听不懂,”闵如得意地歪头哼了哼,“这是我西语老师教我的,我要去留洋啦!”
特意压低的语调,藏不住少女的兴奋。
薛鑫听着疑惑,他从不知家里请了西语老师。三年前闵如听说苏家姐姐去留洋就一直吵着要去,只是薛老爷那个疼惜女儿的老顽固一直不肯松口,怎么会突然…。
喜悦中的少女,看不见对面的男孩暗暗皱紧了眉头。
第二晚薛鑫就来找母亲说了这事。非常巧,舅舅也在,毫不避讳地坐在母亲床上,听了薛鑫的话,母亲“啐”了一口,愤恨地说:“这老头,倒还背着我…。”
“我们该加快动作了。”舅舅说。
第二天放学回来,母亲把薛鑫拉到一边,说:“你舅舅也给你找了个西语老师。以后中午休息不要回来,到他那去,这是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