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慕言才被送入手术室十多分鐘,初晴却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指针一格格缓慢地移动,犹如慢火煮水,让她无比煎熬。
&esp;&esp;所幸最后,漫长的等待换来了好消息,从手术室出来的医生表示慕言的伤势并不严重,不用担心留下后遗症,慕家父母和初晴这才松了一口气。
&esp;&esp;在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后,慕言的父母因为工作以及这次事件的后续处理提早离开,将儿子託付给了有几十年交情,又是警察的邻居初父。
&esp;&esp;「我们得请个律师,这次的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esp;&esp;「我的客户里有开事务所的,等会儿处理完手上的工作我和他联络一下。」
&esp;&esp;直到房门关上,初晴仍能听见慕家夫妻的对话。在初晴的印象里,慕言的父母都是菁英人士,但是对慕言从不多加干涉,只告诉他要有自觉地去做好该做的事,但是初晴觉得那比一个明确的要求还更不容易。
&esp;&esp;这回他们有意追究这件事,证明了他们十分重视慕言,而非只是施行放任教育。
&esp;&esp;趁着父亲去外头买白粥,初晴支颊撑在床缘,伸手扯了扯躺在床上的男孩翘起的发丝。
&esp;&esp;「慕言,你看看,你之前说你爸妈只会把期待加在你身上却不太管你,现在他们要替你讨公道了。」
&esp;&esp;把玩过他的细软的头发,初晴转而去捏他的脸,白皙光滑的肤质令人爱不释手,身为女孩的初晴都不禁羡慕,下手又重了些许。
&esp;&esp;见男孩还是没有反应,初晴眼眶发酸,松手去抹自己的眼睛,转过身把刚要落下的水珠全都擦掉,嘴里还不忘损他几句。
&esp;&esp;「快起来啊,慕言,不要装什么睡美人了。」
&esp;&esp;「痛……」
&esp;&esp;微弱的呼痛声飘至耳边,初晴迅速回身并站了起来,没来得及抹掉的眼泪夺眶而出,脸上瞬间多了两道水痕。
&esp;&esp;「慕言,你醒了吗?」
&esp;&esp;「再不醒都不知道你要把我说成什么样了。」慕言扯出一个虚弱无力的笑,手摸了摸绕了额头一圈的绷带。
&esp;&esp;「我去叫医生来,你等着。」初晴没和他计较,拋下一句话就往外跑。
&esp;&esp;做完检查,医生说可以办理退院时,初父正好提着晚餐回来,他让两个孩子到等候区用餐,自己则听医生说了几句后到柜檯办理手续。
&esp;&esp;「你不吃吗?」见身边的女孩拿着塑胶汤匙却迟迟没有动作,慕言也搁下餐具,问道。
&esp;&esp;「对不起,慕言。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
&esp;&esp;慕言笑了笑,没有肯定却也没有否认,「谁都会犯错,人是在错误和伤害中成长的,就像宝石经歷了打磨才会更加光彩照人。」
&esp;&esp;「可是……」
&esp;&esp;「你不用觉得愧疚,但是你必须记住今日的伤痕,它要真正落入你心里,你才有可能改变。」
&esp;&esp;「改变?要改变什么?」
&esp;&esp;慕言拿过初晴的汤匙,替她舀了一口粥,塞回她的手里,刻意不把话说清楚,「未来你会明白我说的话的。」
&esp;&esp;隔着皑皑白雾,慕言眼底的笑容并不真切,让他本就难以辨别的情绪更加模糊不清。初晴没有继续追问,默默地把凉了的一口粥放入嘴里。
&esp;&esp;数年之后她才知道,这些话就像是一种警示,告诉她慕言将要有所行动,以及她作为一切的导因,会付出多么庞大的代价去换得所谓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