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叁四日后荣王府仍没有动静,李持盈便知这个足链是被当日试图引她上钩的人拾走了,思来想去,她只在离席更衣时走了点点路,其余时候都紧跟在朱颜身旁。
&esp;&esp;倒不是心疼那个破链子,上午课间时李君闷闷地趴在桌子上,就是有种‘被抓到了把柄’的焦躁感,哪怕它根本无法证明什么,落去别人手上就是叫她不能心安。
&esp;&esp;“你今天怎么了,是早上的课没有听懂么?”江小少爷这阵子也是忙得脚不沾地,听说他父亲病了,几番求医无果,要趁天还没彻底热起来往浙江老家静养。大哥二哥不约而同地从外地赶了回来,很有点趁老父没咽气,提前争家产的火药味。
&esp;&esp;她想起他是江维的台馆更是重中之重。他忙昏了头,一听她说身上乏力,下意识地伸手试她的额头:“还好,没起烧。”
&esp;&esp;完了两人一起愣住。
&esp;&esp;平心而论,李家的这位姑娘生的很有迷惑性,看着乖乖巧巧的,其实一肚子小心思。他承认起初他动过一点借势的念头,不论前程如何,与她分在一个班级就是运道,斡旋得当未必不能从中获利。只可惜她太警觉,他还什么都没做,她就一副随时准备逃跑的架势,闹得他挫败无比,回家问大哥‘难道我长得很像坏人吗?’大哥几乎没笑岔了气,拍着大腿道这不能怪你,怪只怪人家是兔子成了精。
&esp;&esp;与其说是兔子……他觉得她长得更像狐狸,会被俄国商人捏住后颈皮的那种雪白雪白的银狐崽,不仔细看还察觉不了,她的眼尾是微微向上扬起的。
&esp;&esp;“我,你,这只是……”
&esp;&esp;江寄水难得结巴,收回手后好半天才顺平气:“近来许多人生病,我只是担心李君也中了招。”
&esp;&esp;青帮突遭巨变,上下几百口人一个活口都没留,造成的另一个后果便是西洋药品被迫滞销。
&esp;&esp;绝大多数北地的百姓还是吃煎药更多,有鸦片作前车之鉴,谁还敢轻易尝试洋人的东西?老话说‘是药叁分毒’,谁知道那东西对身体有没有害呢?传教士事件前朝廷对西药的管控就极其严苛了,奈不住贸易往来愈多,又兼留学热、出洋热兴起,西药到底是渐渐起来了,其中尤以经济发达的江南地区为最。
&esp;&esp;这也是他赞成爹爹回浙的理由。
&esp;&esp;白莲教还在时,那些东西常被当作入教的见面礼施散给穷人,大家不知道是什么,实在疼痛难忍的时候和着水吞下去就算完,谁知十个人里竟有六个能病愈,一传十十传百,名声悄悄传开。后来白莲教覆灭,传教士事件爆发,姑苏、杭州等地甚至开始流传洋大夫开颅治病的传奇故事,不过说归说,至今没有人见过实例。
&esp;&esp;江寄水自己是吃过西药的,身为江维的儿子,打小就跟洋人打交道,他甚至知道他们从不用自己的船队运输药物——“一见是洋人的船队,别管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想顺利通关就困难得很。”
&esp;&esp;爹死咬着没吐露半个字,他却能猜到青帮之屠恐怕与朝廷有关,再是叁流帮派,一夜之间将之灭门也不是件易如反掌的事,有这个能耐的唯有官家。不知是不是锦衣卫故意放出的风声,外头甚至开始传说青帮是因为倒卖鸦片才叫连根拔起的,别说西药了,如今沾个洋字就没人敢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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