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条公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抚摸着佛钟衣厚实的布料,感受着那温暖与质感,对本愿寺证如这一番讨好的话语颇为受用。停顿片刻后,他开口说道:“证如上人,此次前来,实是有事相商。”
“大人且莫急,且先看看小僧为大人准备的另一番心意。”本愿寺证如笑着打断了三条公赖的话,转身走向那名捧着盒子的小沙弥。他轻轻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一本“佛经”。
这本“佛经”装帧精美,封面用丝绸包裹,上面绣着金线勾勒的佛像。本愿寺证如双手捧着佛经,缓缓翻开,只见经页纸张厚实,每一页除了中间醒目的“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外,几乎再无其他文字。然而,当阳光洒在经页上时,却能看到每一页的正反面都压着一层薄薄的金箔,金箔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散发着奢华的气息。再看那佛经之下,几块金片静静地躺在盒底,厚度犹如后世的鞋垫,沉甸甸的,彰显着不菲的价值。
三条公赖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他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本佛经和金片,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惊喜之色。他的喉咙微微滚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这突如其来的财富惊得一时语塞。片刻后,他才回过神来,连忙向本愿寺证如道谢:“证如上人,如此厚礼,贫僧何德何能,实在是受之有愧。”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一丝激动。
本愿寺证如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大人言重了,此不过是小僧对大人礼佛之心的一点敬意与支持罢了。”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仿佛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三条公赖心中暗自庆幸,有了这些财物,他前往西国大内家的路费便有了着落。他再次向本愿寺证如表达了感激之情后,将佛经和金片小心地收好。
待三条公赖收拾妥当,本愿寺证如重新回到蒲团上坐下,微笑着问道:“三条大人此次屈尊莅临寒寺,定是有要事指点贫僧,还请大人明示,贫僧洗耳恭听。”他的表情平静,眼神却透着一丝好奇与警惕。
【神tm寒寺贫僧!你看着给我的礼物再说一遍!】
三条公赖微微清了清嗓子,说道:“不敢当,不敢当。老夫不过是受人之托,前来为证如上人与他人牵线搭桥罢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本愿寺证如微微皱了皱眉头,问道:“不知大人是受何人所托?”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三条公赖,似乎想要从他的表情中探寻出答案。
三条公赖挺直了腰杆,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缓缓说道:“乃是管领细川晴元大人。”
本愿寺证如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阿波国的方向,眼神中带着一丝忌惮与思索。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然后缓缓说道:“可是……关于那个方向的事情?”他的声音微微压低,仿佛生怕被他人听见。
三条公赖立刻明白了本愿寺证如的意思,他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的表情严肃,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忧虑。
此时的三好家如日中天,势力庞大,在京都一带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本愿寺证如在提及三好家时,也不敢直呼其名,只能用“youknowwho!”的隐晦方式来指代。
本愿寺证如双手合十,口宣佛号:“阿弥陀佛。三好家的那位老大人,当年之事,实乃天意。他死于我佛之手,并非我净土真宗、本愿寺蓄意为之。不知天皇陛下对此事有何看法?对于那位管领家宰,陛下又是作何感想?”他的表情变得庄重而肃穆,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对天皇权威的敬畏,仿佛自己是天皇忠诚的臣子,在为朝廷的事情忧心忡忡。
三条公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天皇陛下自然不希望看到有逆主之徒在世间横行。那样的人,实乃天下之患,陛下定然是希望能早日消除此等隐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天皇的意见,难得有人会参考一下下……
本愿寺证如微微点头,说道:“善哉……善哉!陛下既有此等想法,实乃天下之福。可惜三好家的那位大人却执迷不悟,不仅与我佛为敌,更是妄图与天下为敌。如此行径,实乃大逆不道。我等身为佛门弟子,虽心怀慈悲,但在这种情况下,也不得不收起菩萨心肠,动用金刚手段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微微抬起双手,做出一副无奈而又坚定的姿态,仿佛他即将肩负起拯救天下的重任。
想当年,三好元长死于一向一揆众之手,此事背后与一向宗高层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然而如今,在本愿寺证如的口中,三好元长的死却成了“佛要收他,是天义”,而三好长庆因杀父之仇与一向宗本愿寺敌对,反倒成了“执迷不悟”。
本愿寺证如凭借其三寸不烂之舌,在这舆论的战场上轻轻几句话,便给三好长庆扣上了一顶“与佛为敌”的帽子。若不是三好长庆在佛门之中也有几位能够说得上话的朋友,为其辩解,恐怕他当真要被打成“佛敌”与“朝敌”,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三条公赖听着本愿寺证如这一番言辞,心中暗自摇头,觉得他这番话实在是有些强词夺理。但他也明白,在这复杂的局势下,各方势力都在为自己的利益而争斗,所谓的是非对错,早已变得模糊不清。他苦笑着说道:“呵呵~老夫听到上人这几句话,心中便有了底,老夫背后之人也可安心了。”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无奈,只能顺着本愿寺证如的话点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