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寻看得一阵心疼,顾不得许多,踮起脚尖从马背上飞起,身子往前一探,马鞭一卷,娴熟地卷在女子腰间,人轻灵落地,长臂收缩,将她揽进怀抱,一转身,踩上马蹬,重新飞上了马。
“好俊的功夫!”苍寻身后的随从们大声赞道。
韩王也微微一笑,没有吝啬他的赞美,“好身手。”
苍寻的脸色十分难看,瞪了韩王一眼,小心翼翼地将新娘散落的长发挽起,薄唇噙上笑容,“璃儿,你有没有——”他的话,在看到女子的脸容时戛然而止,那抹笑意也僵在了脸上。
女子胆怯地看着他,叫了声,“将军。”
“你是谁?”苍寻的态度立刻来个转弯,口气明显不善,没等女子回答,抬头望向韩王,“璃儿人呢?”他直觉地认为,眼前这个男人换包了,将璃儿藏了起来,拿个假新娘来顶替。
韩王抿起薄唇,冷然道:“我还要问你呢!你不是跟璃儿成亲吗?怎么会成为将军府的一个丫环了?还是说,在将军府时,就有人把新娘换了?”看着苍寻不信的眼神,韩王懒得费口舌解释,只说了一句,“你看这荒郊野岭的,我有时间给你弄个假新娘来糊弄吗?我看还是趁早去把璃儿找回来才是正理!”
说着,打马向易都方向奔去。
苍寻握紧了拳头,不自觉地掐住那女子的手。
“痛!”那女子哪里抵得住苍寻的大力,呼痛出声。
“闭嘴!”苍寻不耐烦地皱眉,将这女子抛给了身后跟来的人,一打马鞭,飞速折回。
到了将军府,哪里还会找到真新娘的人影?韩王一脸凝重,召来柳和虚盘问,苍寻更是气得七窍生烟,好呀好,看来有人把他玩了,从头到尾,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他给玩了!
这些人还费着劲力抢新娘,新娘说不定在皇宫出门前就被人给换了!找个将军府的丫环顶替,只怕是故意嘲弄他们吧!
此时,苍若然派来追踪几人的大部队也无功而返,满脸郁闷地进宫向主子禀告去了。
将军府的那些宾客见苍寻空手回来,脸色极为难看,一个个都非常识相地告退,不敢去惹恼这位战神,苍寻抓着那名假新娘,开始细细地盘问。
却说易都北门出去,百里之外便是源江的上游,沿着源江而下,从水路也可直达修月。
此时,官道上急驰着一匹骏马,通体雪白,无一根杂毛,马身高大,昂着头,四只马蹄像泼翻的玉盏,呼啦啦地一路飞奔,马上的男人白衣飘然,如谪仙临世,一头好看幽黑的长发随风散开,极为飘逸,他左手拉着马鞭,稳住马上,右手揽着一个新嫁娘。
他的唇上,还勾着嘲讽的笑容。
苍寻的婚礼进行得差不多了吧?只怕要等他进了洞房后才会发现新娘被调包了,呵呵,南嚣尘冷笑,他的璃璃,怎么会嫁给别人?
他想着,眉目不由放温和,低眼,柔情的目光看向怀里的苏瑾璃。
这个苏瑾璃便是竹叶假扮的,按理说她应该是跟苍寻拜堂的正主儿。然而今天早上,她刚上好妆,便有几个不速之客闯进了忆华宫,不知用的什么法子,将外面的侍卫全部迷晕,将另外一个假新娘推了进来。
而她就糊里糊涂地被这些男人带出宫,塞上马车,然后眼前这个男人便出现了,骑马带她飞驰离去。
南嚣尘曾经在苍梧皇宫呆过一段日子,所以对苏瑾璃寝宫的周围形势掌握得一清二楚,直接闯进皇宫,将新娘神不知鬼不觉地换走。
从皇宫劫出来时,竹叶就没有戴红盖头了,从被南嚣尘抱上马后,她的眼睛就再也没从他身上转开了。
她傻傻呆呆地看着这个男人,一颗心飞上了九宵云外。
太帅了,真的好帅……纵使她曾在苍若璃身上呆过很长一段时间,见识过很多场面,但也从没看到长得像南嚣尘这样好的男人,她已经忘记了眨眼,口水流到了嘴角。
眼前的男人有着一张如冰雕般透明的脸,玉瓷肌肤,轻轻一点就要破,两道柳眉格外清秀,长睫之下,一双好看的桃花目,时而透露着深幽,时而有着冷气,里面又柔情无比,便如浩瀚的海洋般,让她一看进去便深陷在海中心,再也无法自拨。
高高的鼻子下是薄薄的两片唇,微尖的下巴,一头墨发披散肩头,一身雪白的衣衫衬得整个人气质如仙。
竹叶呆愣地找不到词来形容,说他漂亮吧,可那修长挺拨的身材充盈着男性的雄浑,肩宽腰窄,臂膀有力,毫不似柔弱似苍若然一般的无力,尤其是那双深眸内,在看向马前方的时候,不时划过冷厉成熟的光茫,让她的心,跳动得失去了节奏。
说他帅气吧,可又不能单单用帅气来概括,他周身的气度,优雅高贵,简单的一个动作,便魅惑人心,紧紧扣住她的心弦。
南嚣尘双腿夹住马肚,低头,腾出握鞭的那只左手,修长如玉的五指轻轻拭去竹叶嘴边的口水,眼里满是宠溺,“傻璃璃,看傻了你啊,快到了,我们就回家。璃璃,这次我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一定!相信我,嗯?”
竹叶被他这柔情的目光扫过来,整个人都晕了,尤其听着他蛊惑人心的话语,晕乎乎地点点头。
她不禁将头往南嚣尘怀里靠了一下,幽幽的药香传送过来,她闭上眼,本来她就是个代替者,代替公主完婚,虽然服了十日断魂散,现在没有解药,可就算在将军府拿到了解药,她也不一定逃得过苍寻的魔爪。
而现在,算了,竹叶感受着南嚣尘胸膛传来的温度,默默不语,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