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焰愣了下,潮湿的额发根根明晰地垂在眼前,衬得眉目净朗,明白过来后点了点头,几步走到江渝面前,弯身凑近勾唇一笑,意有所指道:“江老师也知道不能一会一个态度啊”
江渝瞧着他这副无赖样,气笑了,“你又不是狗——”
话没说完就被凌焰堵上了嘴。
焰焰见怪不怪,主动从江渝怀里跳出来,从两人之间越来越小的空隙里挤出来,懒洋洋地缩着身子趴到沙发另一边,视线不移不动,继续酝酿心事。
凌焰刚洗完澡,身体热度高一些,随便擦了几下的头发梢还渗着水,划过江渝皮肤,凉丝丝的很清爽。江渝笑着推凌焰压下来的结实胸腹,好不容易扭头去看无精打采的焰焰,气息不稳道:“别闹,你看你儿子。”
凌焰没看,亲了亲江渝唇角,埋在江渝颈边胡乱蹭,“嗯,挫折教育。挺好的”。
江渝笑得不行,下一秒就被凌焰环着后背紧紧抱起来。江渝第一次被这么抱,搂着凌焰脖颈低头望他,眼睫微眨,忽地了然道:“你是在炫耀力气比我大吗?幼稚鬼?”
凌焰轻笑,一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没有理江渝,抱着人就进房,嘭的一声关了门,将人狠力抵上门板,紧跟着压了上去。唇齿黏腻,舌尖勾缠,一个绵长却深刻的吻。
半晌,在江渝昏头昏脑,早就忘了自己说了什么后,凌焰才暧昧擦耳道:“不是炫耀,是事实。媳妇儿。”
耳朵很烫,江渝扭头去看凌焰。卧室没开灯,凌焰的一双眼却很亮,带着几分热烈、几分宠溺,还有几分江渝一直很熟悉的意气。凌焰注视着他,一路望进他眼底,爱意长驱直入,没有片刻踌躇。
其实今天发生的一切一点都不美好,甚至是沮丧的。江母的反应意料之中,该发生的也都发生了,甚至到现在,江渝还能在眼前想起那杯溅出几滴、凉了的茶。
虽然双方表现得都很克制,那些强烈的情感被压抑,但各自又能将这些明白无误地传达到对方的感知里——江母的不赞同不认同,否定和失望,江渝都知道,无比清晰地知道。
可也仅此而已。
在最后的那几句话里,江渝一度怀疑自己凌焰上身了。
他没有过多的解释,也没有丝毫的妥协,他认定了一个事实,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仅此而已。
江渝低头去吻凌焰,他有些急切,身躯紧贴,用力搂住抵着自己的人。凌焰在一秒的愣怔后,以更加热切的力度去回应他。他能感知到江渝此刻内心的冲动,他也明白这些冲动从何而来,因为他们相爱。
这些冲动的后果就是,江渝第二天上班差点迟到。
凌焰没敢多叫他,要按往常,那最后肯定拖也要把人拖起来的。但昨天做得没有节制——主要江渝叫得太好听了,凌焰趴在床沿一眨不眨守着沉睡的江渝,没有丝毫反省之心,想起来就凑前亲一口,怎么都亲不够似的。
焰焰巡视完客厅,在卧房门口踱步,走近了见凌焰一副傻憨憨的样子,经过一晚的思考,此刻忽然彻悟——原来凌焰和他是一类。
最后江渝是靠着奄奄一息的生物钟醒来的。
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摸自己的腰,昨天简直都要断了。眼前是凌焰放大的灿烂笑脸,江渝都不知道说什么,责任对半分,他也说不出口。
凌焰比赛结束,接下来除了日常的训练,还有几门在大四毕业前要修完的课程。这几门课程是因为之前训练和外出比赛而没修完。
江渝也知道凌焰这学期有课,便没打算让凌焰送他,不过凌焰还是坚持送了,理由充分:“正好在路上睡,昨天睡得太少了。”
江渝憋气,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只告诫自己,下次千万不能冲动。凌焰是一点都不能撩的。
吴主任却罕见地迟到了。
纪林回来悄悄说吴主任刚到所里时,江渝还以为路上出了什么事,到了办公室发现吴主任面色也不是很好,转头见他来了,面色更加苦了。
江渝:
江渝明白了。
吴主任苦笑,拎着保温壶给自己冲茶,一边摇头道:“你妈不能惹的。最毒妇人心。”
江渝:“”
吴主任显然一晚没好睡,揉了揉额角,转头看江渝,“昨天回来就好大的脾气。说我包庇你,说我不把你当亲生的,说我——哎,闹了一晚上你知道你妈现在在哪吗?”
江渝闻言有些内疚,摇了摇头。
“跟着基金会跑希望小学去了,连夜订的飞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说看见我俩就生气,还合起伙来骗她。我拦了一晚上都没拦住。”
吴主任心有余悸,缓慢喝了口热茶,叹息道:“你妈这次真的气到了。我看她回来脸色都白的。跟你说别吓到你妈哎,你说说这怎么办?人都联系不到,电话根本不接”
江渝没吭声,坐下来过了会才道:“是我态度不好。吴叔您别急,明天我和基金会的赵老师联系下,让我妈接电话,我给她道个歉。”
吴主任却再说什么,取了眼镜戴上,看今天所里新出的报纸,“你和你妈说清楚了?”
江渝点头,“说清楚了。她不同意”。
吴主任心不在焉地翻了两页报纸,过后撑着膝盖不知道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