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急,没事的。”田景君声音轻柔的安慰着她。
外面,大风骤起,院里的树枝如狂魔乱舞一般。不一会儿,大雨倾盆而下。整座房子像是一只洪荒时代的巨舟,而他们两人则是那巨舟中孤独的旅客。
季飞侠的心像吞了一块黄莲似的,苦涩难言。
“好了,别难过了。”田景君轻拍着她的背部像往常那样哄着她。
“走,陪我上楼去。”田景君揽着她的腰把她拖上楼。刚踏上楼梯,季飞侠又挣脱开田景君,飞奔过来,把地上的镯子碎片捡起来放到托盘里,端着上楼。
“我昨晚没睡好,你陪我睡一会儿吧。”田景君打了哈欠说道,伸手拉她。
“来,躺在里面,对着我。”季飞侠像是木偶一样,任他摆弄着。田景君挑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把她的头放在自己胳膊上,另一只手拉过被子,揽着腰,两人静静地躺在床上。一时间谁也不说话,天地间只听见哗哗的雨声。
心情的郁郁,巨大的失落再加上昨晚兴奋过度没有睡好。季飞侠躺在床上不久便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头也没舒展开来。田景君细细地端详着她的脸,乌黑的眼眸中含着无限的怜惜和柔情。他忍不住伸出手抚上去,这一抚便不可收拾。她的脸和身仿佛像磁铁一样,吸引着他的手指。
“飞虫,我该怎么办呢?”田景君轻轻吐出一句,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父亲的死,家族的病史,早让他有了思想准备,对病魔和死亡的恐惧也让比一般人看得淡些。可是,他能看淡,她不能。她比自己都着急。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他亲眼看着那么坚强的母亲因为父亲的病逝,迅速的枯萎下去。她,以后会怎样?
季飞侠翻了个身,嘴里嘟囔一句,往他怀里又蜷缩了一下。
睡梦中,她觉得有一只温柔干燥的手一直在她身上轻轻地摩挲着,从头顶到脸颊再一路向线,全身各处没有一处落下,甚至两十人脚趾都没有放过。长长得让人醉生梦死的抚摸过后便是轻柔而深情的吻,轻柔得仿佛如春日霏霏的雨丝飘洒在无边的草原上,随风潜入来,润物细无声,同样的把她全身上下都吻遍。她的身子微微颤栗着,细碎的呻吟声从她嘴里逸出。
“田田——”她咂咂嘴,细细呢喃着,眼睛依然紧闭着没有醒来。身体慵懒的横陈在床上。
醒来时,大雨已停。雨后的阳光暖暖的照在窗棂上。新鲜的气息随着风潜入室内,让人的精神不由得为之一震。田景君端着水杯,立在窗前,眺望着院内的景致。朗声吟诵道:“村屋敞院,老李梧桐,寒蝉银杏,先望雨后晴空,且赏床上娇妻,手持杯酒,凭轩满饮,醉倚西风。”吟诵完毕,他回头问道:“怎么样,好不好?”
“好个头。”季飞侠趿拉着鞋走过来,一头黑发随意披散着,脸上的绯红仍没减去。田景君的脸上带着恬淡的笑容,神情和悦安详。他拉着她坐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给她梳发。
“你刚才睡觉时对我做了什么?”季飞侠佯装愤怒的问道。
“我刚才一直在睡觉啊。”田景君眨眨眼睛,一脸的无辜。
“真的?”季飞侠一脸的怀疑。
“我要真做了,还用得着瞒你吗?”季飞侠撅撅嘴,嘟囔道:“那我是做春梦了。”
第五十八章 只换得半生回忆
以后几天,季飞侠又试了几次还是不行。她突发奇想,用田景君的血滴在上面,仍旧没有反应。她颓然地坐在地上。焦虑、不安像潮水一般一阵阵的袭来。
他们到家的第四天,田景君托运的行李箱才送过来。
“飞虫,过来陪我玩一会儿。”田景君唤道。
“你怎么突然返老还童了。”季飞侠嘴里这么说着,脚步却移了过去。
“我告诉你哦,这里有我爸自制的枪。”田景君把箱底的东西翻出来炫耀道。
“我也有枪,是水枪。”
……
绝望、幸福、甜蜜、恐慌百般滋味烩成一起,季飞侠直到这时才全然尝到人生的五味。她的心情就像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她的人时而在天堂,时而在地狱。
她的身体在这种煎熬中快速的清瘦下来。田景君默默地观察着她的变化,眼中的忧郁越来越重,无论他怎样劝解,景况仍旧没有好转。他只是把更多的时间耗费在厨房里,变着花样给她做饭吃。他的厨艺也在飞速提高。
早上,他端着花卷煎蛋清粥上楼送到床边。
向她邀宠:“飞虫,你看看这蛋煎得好看不?金黄金黄的,圆圆的。”田景君一脸的得意,眼巴巴的等着她夸奖。
“好看。真的挺圆。”季飞侠赞道。用筷子夹起来放到嘴里,津津有味的吃着。
“你也来一个。”田景君连忙摇头加摆手:“不吃。”
“吃一块嘛。”
“我求你了,别让我了。我已经吃了三个了。”田景君皱着眉头一脸苦相的恳求道。
“哦?”
“嘿嘿,我头几次煎得不成功,都被我吃下去了。”田景君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笨啊你,煎熟不就行了。”季飞侠柔声抱怨。
“哎,你一定要吃完,不然就对不起我的辛苦。”田景君趁机要挟道。
“好。”季飞侠嘴里答应着,心里又酸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