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小桃一跺脚,转回身来:“我真是认栽了!说罢,到底怎么了?”
慕清妍微微扬起头,有些晶莹的水光在眼底浮动,半晌,她垂下头,蹲身下去解掉剩下的那个沙袋,拉着陶小桃坐到了高低杠上。
“小桃,你知道么,我从小都是在寂寞中长大的,从来没有和任何人分享过心事……”
“嗯,”陶小桃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道,“是啊,女人这一辈子总要有一两个闺蜜的。”
慕清妍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也不追究,自顾说下去:“我从五岁那年养父去世之后便再也没了童趣,直到十二岁那年赫连送了我一个九连环我才有了七年来的第一个玩具。我身边的丫鬟都是别人派来给我使绊子的,从来都是阳奉阴违,而我也不屑于去收买她们。朱家老公爷给我安排了繁重的课业,我没有丝毫怨言,因为只有把时间排的满满的,才不会有余暇去想别的。后来我被允准在宋国公府藏书楼任意出入,更是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了藏书楼。
这样一年年长大,我的性子其实是有些孤僻的。后来朱家把我当做礼物送给了润泽,当时选中我,只怕是因为朱家没人愿意将自家嫡系女儿推进火坑。因为,那时,润泽是闺中少女美丽的噩梦,只可远远观望而不能靠近。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虽然他大张旗鼓的娶了我,婚后却对我……”她忽然一笑,笑容有些迷离悠远,“都是过去的事了。朱家看到我貌似过得不错,这才想着将自家女儿送进楚王府,未必没安着过不多久取而代之的意思。谁知,他们的小九九始终瞒不过润泽。
我想朱家虽然和段随云勾结,但是这件事一定不是段随云授意的。只不过后来他知道之后已经来不及阻止便只得将计就计了。那时候我过得很苦,可是再苦又能怎样?所有的事无处诉说!我想逃走,也没有可以商量的人,更没有可以协助的人。所以我逃一次便被捉回去一次。
后来,我所经历的那些,你也知道了,我是多么希望能有人听我说说话,我并不奢求什么安慰和帮助,我只是觉得,太多的事情一起压下来,我有些承受不了,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些。
我以为我找到了父母双亲,会好一些,可是世事艰难,得不到骨肉团聚。即便是团聚,小桃,我和我娘分开了十几年,和我爹更是从出生就未曾见过,你觉得,再血浓于水,能没有一星半点隔膜?
这么多年来,我习惯了自己承受一切。有了润泽,也还是一样,因为,我们再彼此倾心也好,这几年都是聚少离多,中间还曾经误会重重。”
陶小桃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说道:“首先呢我很感谢你,把我当做了倾诉对象。然后,我想跟你说,这世上啊,只有爱惜自己的人才值得别人爱!爱一个人,就不要给他压力,就不要让他时时刻刻担心自己。清妍,你想拥有自我保护能力,这是没错的,但是若因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就得不偿失了。我们那里有句话,叫‘男人负责赚钱养家,女人负责貌美如花’,家里有一朵花儿多么赏心悦目!我不是说要你以色事人,但是女人要有一个良好的心态,才能由内而外的健康美丽,也拥有独特的魅力,你说是不是?当然啦,对自己的男人是一朵娇花,对外人么,不妨做个仙人掌,谁敢来碰你,嘿嘿,”她阴阴一笑,磨了磨亮白的牙齿,“扎死他!”
说出了自己心头的压力,又得到陶小桃插科打诨的劝解,慕清妍的心情轻快了不少,微笑点头:“这还要师父你多对指点。”
“好嘞!没问题!我告诉你啊,这男人啊,也不能过分迁就,该让他心疼的时候还是要让他心疼的,该让他吃醋的时候也要让他吃醋,只是不要过头就好了!我跟你说……”她把头凑向慕清妍,嘀嘀咕咕说起来没完,眉飞色舞,神情猥琐。
远远侍立的霜姿雪致都感到一阵恶寒。
头碰头说了足足半个时辰,陶小桃才从高低杠上一跃而下,招手唤霜姿:“拿水来!”豪情万丈的模样仿佛她要的不是水,而是酒。
霜姿忙快跑过来递上两个水囊,水囊里是陶小桃事先吩咐准备的温热的蜂蜜水。
陶小桃先接过一个水囊喝了一大口,咂咂嘴道:“嗯,还不错,清妍,你也试试,蜂蜜美容哦!喝完水,我要检查你别的功课,检查完之后,你是不是该慰劳慰劳你师父我?这千里奔波辛苦啊,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有点吃不消,现在还是酸疼酸疼的呢!”
慕清妍也喝了几口水,闻言笑道:“那么,师父是想让我给你针灸呢,还是要我替你推拿松骨?”
陶小桃一摆手:“这些都不要,听说赫连扶苏送了你一把好琴,你就给我弹奏一曲好了!虽然我不太懂乐器,好赖还是听得出来的,总之不会叫你感觉是在对牛弹琴就好了!”
此言一出,霜姿雪致都忍不住抿唇而笑。
一上午便这样过去了。
到了下午,慕清妍果真取出赫连扶苏送的素琴,给陶小桃弹奏一曲。
听完曲子,又品了一回茶,陶小桃神神秘秘出门去了。她前脚刚一走,赫连扶苏便又来到访。
慕清妍眨了眨眼,想到了陶小桃的点拨,亲自到二门相迎,两人到书房对弈一个时辰,之后慕清妍主动约赫连扶苏第二日到凤凰城最有名的芙蓉园去赏芙蓉花,赫连扶苏走的时候,笑意怎么也遮掩不住,唇角几乎都要扯到耳根了,脚步轻快的像是要飘起来,与前两次游魂似的飘又不同,前两次像是随时都会掉进深渊里,这一次却像下一步就会沉入蜜罐里。
霜姿雪致看着英俊多金的太子爷赫连扶苏越发不顺眼起来。
次日,慕清妍打扮整齐出门去。
霜姿雪致眼珠子几乎掉出来,自家主子换掉了穿了三十多日的白衣,换了一身淡蓝色衣裙,虽然那蓝色淡的几乎接近白色,但毕竟不是白色。头上发髻也不再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