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带的丫鬟婆子队伍却是一般的庞大,手中捧着巾帕漱盂熏香盒子铜镜粉盒等物,只不过童蕊仙这边多了一把绝世名剑,她是武将世家出身,弓马娴熟,武艺不俗,尤善使剑,这把剑还是南蒙当今皇上天圣帝御赐的。而周浅这边没有宝剑却多了一把古琴,也是一把旷世名琴,是周皇后所赠。
童蕊仙占据了上风口,下巴微微扬着根不就不屑于看周浅一眼。
周浅笑容温婉,丰润的身子亦有楚楚之姿,只是眼神总在若有若无瞟着童蕊仙那把宝剑,垂下的眼睫遮蔽了深埋的不甘。
一见到赫连扶苏的车队出现在视野中,两位郡主的眼睛都亮了起来,周浅整理衣袂,身边的侍女上前替她掸掉衣裙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抿紧根本看不出松散的发髻,扶正了发上簪佩的步摇、花钿。
童蕊仙鼻孔里冷冷哼了一声,却也状似无意的扭头对着铜镜照了一下自己的妆容,然后纤腰一拧,白色裙摆在半空中绽开一朵美艳的晚香玉,然后在一片压抑的惊呼声中,已经飘落在赫连扶苏的马车旁。
周浅红了眼圈,把脚一跺,对身边的嬷嬷道:“嬷嬷,你看!”
那位嬷嬷急忙安慰:“郡主,莫要着急,您是出身,怎会有这些匪气?”
赫连扶苏在半个时辰之前换了马车,说一路走来都是骑马,颠得骨头疼。
马车前一位娇滴滴的郡主从天而降,车夫立刻勒住了马,跳下来跪地请罪:“奴才惊扰了郡主,请郡主恕罪!”
童蕊仙却根本都没看他,只殷切的望着纹风不动的车帘,注目片刻,见里面毫无动静,这才缓缓开口:“表哥,你一路劳乏了,小妹特来迎接。”她说话很有特色,每个字都特意押重,听起来有些慵懒的骄傲似的。
车厢内,赫连扶苏一脸无可奈何从软榻上爬起来,伸了个懒腰,口齿不清地道:“蕊仙,怎敢劳动你大驾!”
童蕊仙轻轻一哼,伸手要去掀车帘,但到底顾忌着彼此的身份,手伸到一半,抬起来掠了掠鬓发:“表哥,小妹是来秋游的。自然,你该知道这不过是个借口,我来,是想给你报个信,不知是谁在舅舅面前嚼舌根,舅舅很生气,已经派了御史台三位御史到城门,一则迎接太子还朝,二则,也是含了当面问责的意思。如今,三位御史只怕已经到了城门口,你还是想想怎么跟舅舅交代吧!”她眼神瞟了瞟后面慕清妍的马车,又是一声低哼,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不满的嗔怪,“表哥,不是我说你,如今朝中情形如何,你也不是不知道,何必在这个要命的时候去帮一个……”她咬了咬唇,“人啊,有时候还是要惜福的,莫要这山望着那山高,殊不知,那山还以为这山风光独好。”说毕,身子一飘,又回了自己的队伍,对身侧侍女一摆手,出了折柳亭。
赫连扶苏微微苦笑,轻轻一叹。
周浅见童蕊仙去得远了,这才轻移莲步走了过来,她行走起来婀娜多姿,裙摆纹丝不动,一双精致绣鞋在裙角间若隐若现,却始终不曾露出裙外。
她也在赫连扶苏的马车前停下,先温声对仍旧跪伏在地的车夫道:“这位……请起。”
车夫擦一把汗,连声谢过了明玉郡主,这才爬起来,远远垂手站立。
周浅并没有像童蕊仙那样靠近车辕,只是在距离车辕三步处站定,微微一福,轻轻说道:“殿下,周浅有礼。”
赫连扶苏无奈的嗯了一声。
周浅继续说道:“昨日进宫,姑母说,太子耽于女色,行止荒唐,竟然擅自调动密卫,其罪不小……陛下也因殿下不告而别大大不悦,加之朝中还有众臣弹劾殿下,所以才动了震怒,命御史台三位素以耿介著称的御史前来责问殿下,若是殿下不能给出合理解释,这罪责……”她话说了一半,便不再说下去,敛衽一礼,后退几步,转身而去,也带着自己的丫鬟婆子离开了折柳亭。
赫连扶苏在车厢内托腮良久,忽然一笑,笑意有些凉有些无奈有些失望有些忧伤。随即,吩咐车夫:“赶车。”
马车继续前行,又过了半个时辰,抵达凤凰城南城门——永胜门。
永胜门已经戒严,一道儿臂粗的绳索将披甲武士和普通百姓分隔开来,百姓们再有不满也不敢冲撞管家卫队,急于进城的只得绕道去东西二城,不急着进城的都聚在绳索外看热闹。
三位铁面御史,手中捧着圣旨,在城门里摆下阵势,严阵以待。
赫连扶苏听了车夫的禀报,命人打起车帘,探出半张面孔,对着外面围观的百姓微微一笑。
“哇!太子爷!”百姓们一声惊呼!
“姐姐,你看,太子爷在对我笑,他是觉得我分外美貌些对不对?”一个女子双手捧心,面满娇红。
身侧另一女子也红了脸,却推了她一把:“胡说什么!太子爷是在对我笑!哇,太子美貌,国中男子无人能及!”
“太子爷这是从哪回来?这三位御史莫不是在等太子?”
“说起来,太子爷真不错!前年太子建别院,需要买地,看中了我大舅子家那所房子,这要换别人,一句话压下来,谁敢不让?谁知,太子爷非但没有以势压人,反而给我那大舅子在城里繁华地段儿买了所房子交换,你说,我那大舅子不是赚大了?”
“是啊是啊,以前咱们还说太子爷太美貌了,只怕华而不实,这么多年看下来,倒是咱们以貌取人了!太子爷仁心爱民。咱们有一个美男子做太子有什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