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扶苏也眉头皱起,脸也沉了下来:“明玉!慎言!颜姑娘是本宫的救命恩人,并非江湖郎中!”
明玉郡主见一向温和可亲姿态风流的太子骤然变脸,吓了一跳,不自觉后退半步,红了眼圈。
一阵浓郁的香气飘来,一身白衣的蕊仙郡主已经翩然走来,袖口和裙摆上的金色晚香玉灿然生辉,她自然而然走到赫连扶苏身边,宛宛一笑,神态却甚是倨傲:“明玉妹子大约是以前随意惯了,必是有口无心的,表哥何必在意?我想,这位颜姑娘也不会多心的。”
她看似说话柔和,却字字对准了车帘,随着最后一个字落下,厚重的车帘已经起了丝丝裂痕,她也得意一笑,嗯,看来近来内功颇有进益。
赫连扶苏脸上怒色一闪,将衣袖一甩,身侧两女都向后退去,蕊仙郡主只退了半步,明玉郡主后退三步,身子一歪倒在侍女怀中,白润润的脸也红了,两颗大大的泪珠盈在睫毛上,颤颤欲落,当真是我见犹怜。
蕊仙郡主冷哼一声,瞥她一眼道:“明玉妹子果真娇嫩!”
明玉郡主站直了身子,走过来对着蕊仙郡主飘飘万福,声音微带哽咽:“小妹固然曾经流落民间备受苦楚,可那也不是小妹的错,何况小妹那位养父乃是饱学之士,自幼教导小妹言行有度,‘随意惯了’四字,小妹实在不敢担。”
蕊仙郡主头一昂,露出一点倨傲的笑容:“那么,明玉妹子是说姐姐言语失当了?你可知,姐姐我是和太子表哥一起由太后娘娘一手教养长大的?妹妹若说姐姐言语失当,岂不是说……”她拿眼角一瞟赫连扶苏,眼唇不语。
明玉郡主眼圈更红了,身子都在微微发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
赫连扶苏脸色愈见阴沉,喝道:“够了!两个堂堂郡主当街斗口,成何体统!”一甩袖子,大步而去。
他一走,两位郡主自然也没了留下去的理由,紧随其后也走了。
过了没多久,停了许久的马车再次起行。
霜姿身子放松,甚至带了几分笑意,转首问慕清妍:“主子怎么知道,外面不用打发都会走?”
慕清妍道:“记住了,从今日起,若有人问起我的姓名,便说姓颜,名慕清。至于别的事,莫管莫问。”
霜姿垂首答应,不敢再问。自从王爷出了事,王妃可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还敢说说笑笑,现在好似连大气也不敢出了。
“车帘有备用的没有?”过了一会儿,慕清妍忽然问道,“有备用的就换一个,省了一会儿吃风。”
雪致拉过车帘一看,脸色就变了,皱眉道:“这车帘什么时候被动了手脚?咱们怎么不知道?”
慕清妍闭目休息,淡淡道:“蕊仙郡主。”
霜姿雪致对视一眼,这才想起来,蕊仙郡主和慕清妍是见过面的,不由得添了几分愁思。
“不必担忧,”慕清妍缓缓道,“蕊仙郡主不管是否对赫连有情,但总归还是觊觎太子妃之位的,有损赫连的事,她不会做。”
霜姿雪致都松了一口气。
“倒是那位明玉郡主……”慕清妍沉吟道,“今日好大的杀气。你们安排人去查一下这位郡主的来历。方才霜姿好似说过她像一个人,究竟是像谁?”
霜姿这才道:“像当日咱们府里那位侠夫人朱若玲,只是右边眉梢多了一颗红痣,教养也好似更好一些。”
“这怎么可能?”雪致惊道,“朱若玲当日是被凌迟处死了的,怎么可能完完整整出现在南蒙?”
霜姿忙道:“我只是说长得像,也没有说过一定就是。何况我只是远远看了一眼,说不定近看便有更多不同了。”
“查。”慕清妍面容平静,只短短说了一个字,又合上了双眼。
霜姿不敢怠慢,立刻下车去安排此事;雪致找了一张新车帘换上,缩回身来,低低的道:“主子,有人不断在旁边偷窥。”
“不必理会。”
蕊仙郡主和明玉郡主只在队伍中跟了两日便被赫连扶苏找借口打发回去,这日,赫连扶苏驱马来到慕清妍车旁,笑道:“妍……”
霜姿唰的掀开车帘,却眉间怒气升腾,却又装出笑脸,整张脸看起来颇为诡异,她低声道:“太子爷,请加一个‘姑娘’。”
赫连扶苏微微苦笑,只得重新唤道:“颜姑娘,南蒙风光不同于天庆,行路枯燥,何不领略一番?南蒙气候湿润,并无明显四季之分,这样厚重的车帘也已用不到,平白令人气闷。”说着便要动手去摘车帘。
霜姿立刻恼了,忍不住就要发作。
车厢内忽然伸出一只雪白的手,轻轻挽起车帘,慕清妍淡淡的道:“太子所言有理,我也该散散心了。”
霜姿雪致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的是慕清妍肯散心便是心头郁结纾解了,担忧的是她心头郁结纾解,却与自家正经主子无关,这万一果真恋上了赫连太子,原本的郎有情妾无意变成郎情妾意岂不得不偿失?
慕清妍却不理会她们怎么想,命将车帘打起一半,车外景象便可看到大半,扑面而来的是清爽而微带湿润的风,与天庆的冬日萧索不同,映入眼帘的还是满目青绿,连绵起伏的丘陵上隐隐有些忙碌的身影,各色衣衫点缀在郁郁葱葱的绿色中便如同绿茵上绽开的鲜花。
赫连扶苏解释道:“这是茶农在采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