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随云已经看到那双原本清凌凌的眸子里是一片血红,斑驳的光影不断变换,她的视线也已经模糊了吧?悔!为什么要用这样极端的办法来逼她!他的心也似在这一瞬间蹙成了一团,一抽一抽的痛着。
一点点掰掉段随云握住肩头的手,慕清妍缓步迈上台阶,在进厅的那一刻,翩然回首,娇软一笑:“段随云,你看,我心性之残忍,比起你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段随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不由自己控制,思绪更是其乱如麻,眼睁睁看着慕清妍轻飘飘迈进门槛,然后脚下一软倒了下去,连忙飞身上前,将那娇软的身子抄在了怀里。
她脸色惨白,唇边血迹殷然。
“清妍……”段随云抬手将她的头往胸前靠了靠,“是你逼我的……”
向后一摆手,“把这箱子抬出去,远远地埋了。”
婢女们退去,隐在暗处的侍卫跃进来,抬了箱子便走。
风中,那浓郁的死气慢慢淡去。
“去,折些桂花菊花来插瓶,安置到后面的雅兰居,这个院子……拆了,不要留下丝毫痕迹。”他吩咐完,抱起慕清妍,顺手点了她的睡穴,向后面掠去,几个转折,依着山势向上,半个时辰后到达一处依山而建的院落,门匾上镌着“雅兰居”三字,青砖白墙,格外素雅,一道清溪从门前流过,溪边幽兰簇簇。
溪上有一座小石桥,青石砌成,与山同色,仿若天生。
段随云却不走桥,轻轻巧巧一抬腿便过了溪,一跃进了院子,直接走进第二进的小楼里,小楼第二层布置静雅,壁上悬的书画皆是当世名家成名之作,摆设不多,却无一不精。
他直进最里面的寝房,将慕清妍妥善安置在悬着雪青色锦帐的鸡翅木大床上,理了理她汗湿的黑发。
出了这么多的汗,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愤怒。
他修长如玉雕琢的手指慢慢在慕清妍脸上抚过,记忆中几乎不曾这样亲近过。她肌肤微凉,只怕此刻内心更凉吧?自己在她心中是否已是彻头彻尾的夺命阎罗?
侍女悄无声息进来,放下手中的热水和感布巾,又悄无声息退出。
虽然太阳还没落,但山上风大,又是秋风,唯恐慕清妍受了寒,段随云亲自绞了热毛巾来给慕清妍擦拭头脸。
热热的毛巾在脸上敷了片刻,再拿开,那苍白的面色也多了一分红润。
她只在这里住了七日,人便整整瘦了一圈,颧骨微微突出,眼眶也陷了下去,显得眼部轮廓越发的深刻,纤长浓密的睫毛黑得如同墨染,刚刚有些红色的脸背着黑一衬,似乎又更白了些。
叹了口气,重新绞了毛巾,再给她擦拭脖子、耳后。一路向下,拉开了她的衣襟,露出一片胸前肌肤,看到这里才知道她瘦得不止一圈,锁骨都显得有些突兀了,然而还是美的,他忍不住伸手在那一痕锁骨上轻轻摩挲,似象牙,又像是玉,微凉而细腻。不知不觉手一滑,摸到一簇隆起,哪里都瘦了,这里却没瘦。平稳的心跳在手下跃动,像极了韵律优美的曲子。他的心也随之越跳越急,喉咙也有些发干发紧。
近在咫尺的容颜,日思夜想的容颜,他的呼吸更近了些,手下的肌肤也由微凉变得温热,不知是因为靠近心脏而温热,还是因了他手掌的温度而温热。
不知何时手里的毛巾已经掉在地上,他的另一只手也触到了她的肌肤,由眉到眼,到鼻,到唇,她唇形优美色如春桃,是他不曾尝过的鲜美。
呼吸更紧了,心跳更快了,原本只是单纯的想替她擦干净身上的汗,免得受寒,可是一触之下,心里强自压抑着的一点火星腾地变成了燎原大火!
忍,怎么忍?心心念念的女子近在咫尺,衣衫不整,安静躺在那里等待采撷,还要怎么忍?
段随云觉得,再忍下去,自己的心便要跳出体外了,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他身子抬起,又猛地压了下去。
“段随风,你找到我徒弟了没有?”陶小桃一拍桌子,不耐烦了,“我那里事情多,一时没有分开身,你就把我的宝贝徒弟弄丢了!你赔得起吗?”
段随风头也不抬,转脸去和下属商议:“今日这般行事如何?”
陶小桃一拳打到了空处,更加愤愤不平,将桌子拍得更响了些,嗓门更大:“姓段的,我跟你说话呢!”
段随风又问旁人:“朝中动向如何?”
陶小桃气更大,在桌子上一翻身,满桌子文书、案卷蝴蝶般纷纷乱飞,她已经占到了段随风面前的桌子上,居高临下,伸着一根食指指着段随风的鼻子喝问:“你什么意思?不想办法救我徒弟,却在这里研究朝中动向?你别忘了,慕清妍不止是我的徒弟,更是你生死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