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妍淡淡一笑:“我总归还是在府里的,能有什么事?”
话音未落便看到一角飞扬的黑色衣袂,欧竞天亲自来了。
慕清妍快走几步迎上去,嗔道:“这样心急做什么?我不是跟你说好了……”
“不是这件事!”欧竞天面色严肃,眼神里有些不加掩饰的的担心。
慕清妍的心忽然沉了沉,相识这么久,便是浴血奋战,性命危在顷刻,也不曾见过他这等神色。
“出了什么事?”她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清越沉静。
“有些事,必须我亲自走一趟,短时间内,”欧竞天抿紧了唇,顿了顿,才继续说下去,“我可能都不能回来。”
“好,”慕清妍也不问到底他要去哪里,也不再问出了什么事,若是能说,他不会瞒她,转身往撷月楼走,“我给你收拾行李。”
欧竞天嘴唇动了动,本想告诉她不必,但是终究还是不忍。
段随风匆匆赶了来,抹一把额头的汗,他本来在离京百里处,接到欧竞天飞鸽传书施展轻功赶了回来,连口水都没顾上喝。
在他肩头轻轻拍了拍,欧竞天眼神歉仄:“兄弟,要拜托你了。”
段随风依旧是那副神色温和眼神沧桑的老样子,看起来反倒比段随云还要年长似的,举头看着北方:“我早就跟你说过,你这样两地征战不是办法。”
“我知道,只不过,没有选择。”
“我会尽力。”
两人简单对话几句,便陷入了沉默。
眼看着慕清妍提着一个不大的包裹走了过来,段随风忽然又道:“他再敢出手,我不会手软的。”
欧竞天转脸看着他,在他眉目间看到无尽孤凉,有些哀伤已经深埋,看不出痕迹。
慕清妍将手里提的包裹递给欧竞天,仰首微笑:“走吧,我知道若非事态紧急你也不会如此。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等你回来。”
欧竞天张开双臂紧紧抱了她一下,什么都没说,转身便走。
慕清妍脸上一直带着淡淡的微笑,直到欧竞天的身影消失不见了,才虚软的靠在了一棵树上,神态萧索。
“王妃,我先走了。”段随风轻轻说了一句,转身也要走。
“段公子,”慕清妍出口叫住了他,“保护好你的家人。而且,你要学着遗忘,否则,逝者难安,生者难乐。”
段随风背脊一僵,驻足片刻,缓缓离去。
欧竞天一走,慕清妍便把楚王府的所有事物统统交给了霜姿雪致,嘱咐她们遇事不决便与老总管商议,不须再来问她,她自己干脆搬进了陶小桃的蓬莱岛。
很快到了八月十五,陶小桃苦着脸道:“今日不能休息一日么?好容易八月十五中秋节,我也该出去快活快活啊!”
“不行,”慕清妍笑容和煦,语气却不容置疑,“我们必须勤练不辍,敌人可不管你过节不过节,该出手时不会有丝毫犹豫。”
陶小桃瞠目:“咱俩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啊?”
“老师,我们下一项该练习什么项目了?”慕清妍态度诚恳,虚心求教。
陶小桃为之气沮,半晌唠叨道:“阿智那根木头也不知去哪里了,十来天不见人影。”
慕清妍抬头看看天,面上微露忧色:“他和润泽是同一日走的,仁义礼智信五人,他只带走了阿智,不知那边是否棘手,现在情况如何……”
“喂,既然这样担心,”陶小桃窜过来搂住了她的肩,“我们不如去问问段随风,他一定有办法联络上他们吧?”
“不,”慕清妍轻轻拿下她的手臂,继续自己的训练,“我说过相信他,他不说一定有他的理由,我没必要去扰乱他,也扰乱自己的心。”
陶小桃一耸肩:“真是一群怪胎!好吧,既然你想训练,咱们就训练!”
夜幕降临,一轮满月慢慢升起,东海湖上清辉荡漾,夹杂着桂子香、早菊香、秋海棠香,如同一壶纯酿,令人心魂俱醉。
慕清妍换掉练功服,拉着陶小桃泛舟湖上,小舟上自然早已准备好了月饼糕点和桂花酒,陶小桃主动凑趣儿,道:“不如咱们对诗吧,一人来一句有月的诗词,怎么样?”
慕清妍无可不可的点点头。
陶小桃站起来迎风张开双臂,大声道:“床前明月光!”
暗中不知有谁“噗”的一声笑了出来。床前?明月光?
慕清妍随口道:“月下飞天镜。”
陶小桃灌了半壶桂花酒,道:“明月照大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