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事?”欧竞天讥诮一笑,“他回到天机阁,只用了三个月便将天机阁全部收入掌中,如今天机阁泼水不进远胜从前,你说,这是个不懂事的孩子能够做到的么?”
慕清妍的眼睛亮了,面上露出由衷的喜色:“我早知道他不是庸才!”
“嗯?”欧竞天眸色又深了几分,明显不悦。
慕清妍这才后知后觉的醒悟,原来,这人是醋了。这样一想,心中忽然觉得有些甜,脸上发热,低下头去。
欧竞天只觉得面前娇颜如花,比花更令人难以移开目光,不知何时起她便在心中扎了根,他事事以她为先,只想留她在身边,不是禁锢而是要她在他的怀抱中绽放所有美丽,因为那美丽只能属于他一个人!想着想着,他便挨过去坐在她身侧,伸手揽住了她的腰,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
慕清妍忽然想起,他从桃花集接了自己回来,在马车上寸步不离的守着,常常抱着自己的腿睡觉,睡梦中也时常发出这样的叹息,心中不由得又是一软。
欧竞天却已松开手,将她的双腿放在自己膝头,细细替她推拿,道:“在找到火龙貂之前,还是要日日替你揉腿,以免到时即便驱除了寒毒也还是不能走路。”
慕清妍鼻子有些酸涩起来,这样一个人,剖心沥胆地对自己,自己当日为何闭目塞听,只是要疑他?
静默中,更鼓传来,天已二更。
欧竞天收回手,抱她到暖玉床,温声道:“天色不早,你早些睡吧。”替她宽掉外衣,盖好被子,转身熄灭房中灯火,盘膝坐在软榻上练功。
灯火一灭,月光便分外明亮。
他沐着月光,身姿越发挺拔隽逸,岿然如山,凝定如水,眉目虽然沉在暗影里,却越发幽深而夺目,仿佛九天神祇误落凡尘。
慕清妍侧脸看着,竟有些移不开目光。
她在想,他在以七岁稚龄一路跋涉前往黄沙关,是以怎样的智慧和勇气躲过一场场有形的暗杀无形的危机?战场上,他又是以怎样的雄姿缔造了一个有一个不败的神话?他又是以怎样的定力忍过了一次又次毒发?
她不知道,她的目光由一开始的静静打量,变作温软如春水。
欧竞天本来闭目打坐,感受到那样缠绵缱绻的目光在身上流连,缓缓睁开眼睛,却见慕清妍飞快掉过头去,他一笑,振衣而起,下了软榻,直接来到暖玉床边,掀开被子挨着慕清妍躺下。
熟悉的气息由淡而浓,身侧厚厚的锦垫一陷,那人微量的身子在身侧卧倒,慕清妍的身子微微一僵。
欧竞天伸手搭在她腰侧,沉缓的声音道:“睡吧。”
隔着薄薄的衣料似也能感受到他掌缘粗粝的薄茧,慕清妍的身子又是细微一颤,无声地让了一让。
欧竞天低低一叹,声音又沉缓了几分:“妍,你要信我!”
慕清妍闭了闭眼,一咬唇,身子缓缓后靠,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慢慢沉入睡乡。
一夜好眠。
睁开眼,天已大亮,而身侧的被褥也已冷了。欧竞天早已离去。
霜姿雪致进来服侍梳洗,道:“王爷临行前吩咐了,今日可能回来晚一些,早饭和午饭都不回来用了。”
慕清妍点了点头,用过早饭,便吩咐将管事婆子叫了进来。
那婆子李氏低眉顺眼进来垂手站立。
慕清妍见她仍旧是府里的旧人,便问道:“有件事我一直没问过你。当年我刚进府,迷晕了身边人出府,你听王爷之命处置了她们,我记得那一共是三十六个丫鬟婆子,我还记得,你叫人端了几个砂锅进来给我看,里面似乎是人耳?”
李氏的腰弯得更低些,眉眼却带了些笑意,道:“回王妃的话,这件事奴婢几乎已经忘了。王爷御下虽严却从不滥杀无辜,那些人的确有错,却罪不至死,都被王爷打发到田庄上做粗活儿去了。那日砂锅里的也不是什么人耳,只不过是些面团子,王爷吩咐了,吓一吓王妃。”
慕清妍点了点头,她就知道,欧竞天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冷硬。又道:“你着人,整一块地,预备明春种些药草。另外多采办一些笸箩、筐篮之类,我有用。”
婆子应了,躬身退下。
霜姿插嘴道:“王妃,那年冬天您带着我们采的梅花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