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竞天伸手接过欧漓月小小的身子,手缓缓在欧漓月身上摸索一周,终于发现了那根致命金针,深深插在欧漓月章门穴中的金针。缓缓拔出金针,举到眼前,针尾小小的刺着一个“慕”字,这是他早先为了慕清妍学医亲自命人打造的。
慕清妍轻轻叹了一口气,淡淡道:“王爷,您的侧妃还有救。”
欧竞天这才转头看向她,凤眸中一层更比一层深的风暴在旋转,忽然手一扬,那枚金针便深深插进慕清妍四轮小车的扶手上,针尾兀自悠悠打颤,距慕清妍手腕只有一头发丝的距离,将她右手的衣袖牢牢钉住。
“来人!”欧竞天冷冷注视着慕清妍依旧平静无波的双眸,眉峰微微蹙起,“把她……”他忽然一顿,倏然转身,“传本王命令,从今日起,王妃不许踏出房门半步!”
“王爷!”奶娘孙氏跪爬一步,“小郡主……死的好惨啊!”
巧云也已进来,看到朱若锦那副模样,急忙扑了过去,颤抖着手去探她鼻息,然后声音颤抖着,带着泪,也扑过来跪在欧竞天面前,重重的一个头磕下去:“王爷,侧妃还有气,还有气啊!王爷,救救侧妃,救救侧妃!”
“传太医!”欧竞天的声音没有半丝起伏,不辨喜怒。
孙氏还要说什么,巧云狠狠一眼瞪过去,孙氏忙低了头,只是不停啜泣。
“王爷,”慕清妍淡淡开口,“两条人命,这样的惩罚不嫌太轻了么?”
欧竞天微微侧回首,盯了她半晌,才问:“你没什么可说的么?”
慕清妍无所谓的笑笑:“本来便是我做的,还有什么好说的?你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人,我只好讨点利息,反正他若死了,我也活不成。”
欧竞天凤眸中怒涛狂卷,薄唇抿紧,快速将目光移开,冷声吩咐:“霜姿雪致,把她送回撷月楼,不准出房门一步,若有闪失,你二人提头来见!”
“是。”霜姿雪致老远便感觉到王爷周身散发的逼人的寒意,都激灵灵打了个寒战,闻言忙将慕清妍送回撷月楼。
“传阿智阿信来见!”欧竞天手中仍然托着欧漓月小小的尸身,口中的话却稳定而淡漠。
隐在暗处了护卫答应一声,“唰”的一声消失。
孙氏对这诡异的一幕有些目瞪口呆,微微露出些张皇的神色,巧云又是狠狠一眼瞪过来,她便低垂了头,再不敢吭声。
巧云将朱若锦嘴角的血丝擦干,抽噎着道:“可是王爷,这里是侧妃居室,怎么可以让外男入内?这……这不合规矩啊!”
欧竞天一个冰冷的眼神抛过来,她立刻闭嘴,只得将朱若锦卧榻上的锦帐放了下来,自己也退入屏风之后,外面只留了两个朱若锦贴身嬷嬷伺候。
不多时,阿智和阿信便先太医一步进了揽芳阁,见到欧竞天手中的欧漓月,两个人的脚步都是一顿。
欧竞天微微闭上双眸,手中仍旧稳稳托着那小小的渐渐冷下去的身体。
阿智垂着眼上前轻轻接过,与阿信到一旁检视。
巧云在屏风内又忍不住出声:“王爷,郡主年纪再小,也还是女儿身……”
欧竞天没有出声,阿智却冷冷回道:“除生死外,人生无大事。”
阿信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巧云的话,一碰阿智手肘:“你看这里……”
阿智倒抽了一口凉气,随即叹道:“可惜师父不在……”
“怎么,很棘手?”欧竞天终于开口。
阿智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小郡主本就先天不足,之前感了风寒,像是一直医治不得法,所以缠绵未愈,随后又染上了疫病,其实没有那一针,小郡主身子也已伤了本源,即便能够长大成人,也是体弱多病。”
“这么说,这一针根本就是画蛇添足?”
“这倒也未必,”阿智皱了皱眉,“若是师父回来仔细替郡主调理,情况会好很多。”
阿信一直闭口不言,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扫向屏风之后,以及那低垂的锦帐。
“好了,本王知道了,”欧竞天似有些疲惫,缓缓站起来,“这件事交给你们去查,务必做到勿枉勿纵!”
“是。”阿智阿信齐声答应。
巧云悲哭出声:“王爷,郡主和我家侧妃就白白这样被人暗算了不成?”
欧竞天转首看着屏风,薄唇边一抹冷凝笑意:“你这丫头倒忠心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