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来安颐殿参加寿宴的皇室中人便超过了五十人,再加上每家带的贴身侍从,人数便超过一百五十。
董太后高居主位,看着底下济济一堂的孙儿孙女、重孙子重孙女,笑得眉目慈和如一朵菊花盛放。
兴庆帝贺皇后分坐在太后左右,底下群妃环坐,大殿中才是众皇子皇孙的坐席……各家一张高几,几上罗列珍馐,几后是各家皇子公主及其家眷。
欧竞天借口伤病未愈不宜饮酒,因此他面前的席面上只有各色佳肴,没有酒。他也只拿筷子做做样子,悄悄跟慕清妍介绍参加宴会的各色人等。
“爱妃,无聊否?”欧竞天看也不看殿上的歌舞,此刻他眼中只有自己的王妃。
“没有啊,”慕清妍却看得津津有味,“皇宫里的歌舞比你府里的好多了。”
“是咱们府里,”欧竞天不满地敲了敲她的手背,强调,又问一遍,“真的不无聊?”
慕清妍有些好笑的看着他:“好吧,很无聊,无聊透了,我尊贵的楚王殿下,难道您还有更加精彩的戏码?”
欧竞天看着她调侃的脸,恨得直咬牙,什么时候她才多一份好奇心?这无所谓的样子真叫人生气!
身侧稍后朱若锦端了一碗汤送在欧竞天面前,含了谦卑和婉的笑,柔声道:“王爷,请用汤。”
欧竞天理也不理。
慕清妍提醒道:“王爷,看在为了替您赶制新衣都把手指戳了好几个窟窿的份上,您也不该对慧侧妃如此冷淡啊!”说着摸了摸欧竞天的衣袖,“看这绣工,多么精巧啊!”
欧竞天眉头一皱,这女人,不是说好了自己的衣服只能经她的手吗?忽然一笑,点了点头,“是本王疏忽了。慧妃,本王记得你爱吃虾,这‘珠圆玉润’想必你一定喜欢。”说着夹了一只虾丸放在朱若锦面前的银碟中。
朱若锦大喜过望,原本美丽的面庞笼上一层欣喜光晕,越发显得美艳动人,含羞低头,露出一截线条流畅而美丽的洁白脖颈。她知道女子这种娇羞像是沐着月光的娇花,最易打动人心,可当她抬起头来时,却发现欧竞天根本就没看她。心中涌起一阵阵失落。若是当初不是执意要去楚王府,如今她也该有一段美满姻缘的吧?不论出身,单就她“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也会令青年才俊趋之若鹜。如今……她唇边噙了一抹苦笑,虾丸吃在嘴里也没了往昔的鲜甜,有的只是苦涩。
朱若敏悄悄伸过手捏了捏朱若锦的手。
欧竞天把一碟西瓜往朱若敏面前一推,“你平素贪凉,这西瓜是南蒙采购来的,还新鲜得很,你尝一尝。”
有了朱若锦的前车之鉴,朱若敏自然知道期望越高失望越多,只是谢着接过,先让一让慕清妍,这才自己吃了。
欧竞天再看慕清妍,她仍旧专注地看着歌舞,脊背笔直,笑得清浅端庄。心中一恼,一把搂过朱若锦,低声在她耳畔道:“今晚本王会到你房里去。”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慕清妍听到。
朱若锦的脸立刻红了,不知怎的鼻子竟也有些发酸。自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这个男人就已经成了自己的劫,为了他苦过痛过,为了他生出了背叛的念头,可他从来不曾一顾。如今,果真要苦尽甘来了么?
慕清妍的身子却连一丝抖动都没有。
欧竞天失望地松开朱若锦。兴味索然。
宴会进行到一半,贺皇后命人抬上开得绚烂美丽的梅花,跪伏下去:“臣妾恭祝母后凤体安康,福寿绵长。”
董太后看到梅花,笑得眉眼弯弯:“皇后有心了。这还不到梅花开放的日子,想必皇后很费了一番心思。”
贺皇后谦逊:“都是花匠们的功劳,他们知道这梅花是为母后圣寿准备的,自然格外用心,臣妾选了最美的两枝,”一招手,身边两名宫女便捧着两个官窑的白底粉彩美女耸肩瓶上前,瓶中插着一枝红梅一枝绿梅,梅枝横出斜逸,梅花疏落有致,极其耐看,“请母后品评。”
董太后素来喜爱梅花,据说梅花还是她和先帝的定情之花,因此极为高兴,眯着眼笑道:“快拿过来,哀家老了,看不大真切。”
两名宫女捧着花瓶一步一步向董太后走去,颤微微的花枝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幻影,洒落一地芬芳。
欧竞天本来有一下没一下拿筷子叉一盘鹌鹑蛋,忽然手一扬,两枝乌木镶银的筷子电射而出,正打在两名宫女腿弯,两人站立不稳,噗通跌倒,手里的美女耸肩瓶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化成满地碎片。
安颐殿登时一阵大乱,女人和小孩儿的尖叫响成一片,“护驾”之声此起彼伏。
欧竞天腾身而起,落在倒地的宫女身边,手中两枚珍珠打在两名宫女下巴上,便把她们的下巴给卸了,然后抖丹田一声大喝:“闭嘴!”
安颐殿刹那间鸦雀无声,所有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天神一般高大、神威凛凛的欧竞天,人家手里还擎着一只细瓷茶杯,慢悠悠喝了一口茶,这才冲吓傻了的太监道:“叫御前侍卫进来,审问刺客。”
“这……这……”董太后身边的陈公公率先回过神来,先安排宫女给太后顺气压惊,然后才过来,弯腰看着地上两个神色痛苦的宫女,“王爷,这两名宫女儿有什么不妥么?”
欧竞天将茶杯一弹,白色光芒一闪,撞在一名宫女腰上,铿然作响。他这才转身走向兴庆帝,微微一躬身:“请父皇恕儿臣鲁莽,只因事急只得从权。”
兴庆帝喝了一口茶,压下心中惊怒,明知欧竞天有意搅闹,但也挑不出来错处,只得点点头:“皇儿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