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料中的疼痛和解脱都没有来。缓缓睁开眼,眸光低垂,身前的锦被上几点散碎的绿意,像是澄澈的翡翠。清晰的脉络却告诉她,那只是一片破碎的树叶。
一瞬的恍神,怅然若失。
醉云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耳边传来欧竞天的声音:“阁下何人?”第一个字还有些若有若无的飘渺,最后一个字落地他已经来到院中。
回应他的只有一声轻笑,昆山玉碎般的空灵,天际仙乐般的飘忽,随即一切归于宁静。
楚王府所有的侍卫来报:未发现来人。
明岗暗哨查遍了王府每一寸土地,一无所获。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楚王府的护卫都是跟随欧竞天出生入死的铁血战士,暗卫们更是铁血战士中的精英,人人都身经百战,在战场上甚至能以一敌百,可是有人在眼皮子底下搞风搞雨,他们居然连个人影都没瞧见!
耻辱!有生以来最大的耻辱!
欧竞天唇畔噙上了一抹冷笑,一摆手,命侍卫们仍旧回到原来的岗位,大步走进慕清妍寝居。
醉云三人虽然松了口气,但仍旧提高警惕,以防敌人去而复返,没有人想到该给慕清妍解开穴道。
“你们出去吧。”欧竞天语气平淡,似乎并不认为刺客在自己手边溜走是对自己的挑衅,也不认为自己输阵。
醉云三人深深施礼,然后带着深深的愧疚退出。
欧竞天唇边带笑,幽深的眼眸中寒意越发凛冽,居高临下冷冷俯视慕清妍。
慕清妍虽然身子不能动转,甚至口不能言,但仍旧抬起清澈的眸子与之对视。
“不过是到王府的第一夜,竟已有三拨人前来寻你,”欧竞天冷冷开腔,“爱妃,你认识的人倒不少啊!”
慕清妍一愣,怎么可能?她还以为方才那一刹那的生死轮转,不过是刺客误中副车。可是自己十五年来养在深闺,哪里认识什么武功高手!思索半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这三批人中难道有一个是他?
她脸色细微变化,并未逃过欧竞天的眼光,见她眼中似有欣喜闪过,唇畔的笑更加冷凝:“爱妃莫不是想到了什么?”伸手一拂,解开了她的穴道。
慕清妍这方觉得身子发麻手脚不听使唤,略微活动了一下四肢,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干涩,一张口声音竟带上了几分沙哑:“不。楚王殿下手眼通天,既然可以查到我的身世,自然也可以查到我这十五年来除了八岁那年奉旨进宫给太后娘娘祝寿,便再未出过宋国公府。”
她目光澄澈,面容绝美,配上凌乱的秀发、微敞的领口,肤光致致秀色逼人,欧竞天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往上升,错非十几年军旅生涯磨砺,几乎抵挡不住这无意间的诱惑。
“哼,”他冷冷一笑,“人言慕家女人俱是狐妖转世,果真妖媚不堪!”
慕清妍也冷笑:“楚王殿下莫忘了,从始至终都不是我要来你身边的!”
“倒看不出,”欧竞天逼近一步,“本王的爱妃除了性子倔强,胆子也是不小。”
慕清妍不理,低头整理衣衫,淡淡说道:“王爷请自重,妾身要安置了。”
欧竞天站直身子,平伸双臂,微微合上眼眸:“是了。那么爱妃替本王宽衣吧。若非爱妃提醒,本王几乎忘记了,今夜是你我大婚之夜,洞房花烛,春宵一刻,这般兴致岂能被几个宵小破坏?”
他这样一说,慕清妍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第一次与他肌肤相亲自己懵然不知,且是被当做礼物送上门去;第二次,也便是方才,是他用强,羞辱;这一次,他拿出冠冕堂皇的理由,纵然明知道迎娶自己不过是为了报复泄愤,可偏偏不知该如何拒绝。
一愣怔之间,隐在暗处的侍女已经走上前来替欧竞天宽衣解带,容颜俏丽身段苗条,正是翠袖,另有侍女过来解慕清妍的衣服。
慕清妍一抬头,便是一愕,来的侍女她见过,记得便是叫做红巾。
记忆中红巾模样俊俏,心肠甚好,可此时相见却判若两人,红巾明亮的眸子中有着明显的厌憎。
这是怎么了?
还没想清楚,一阵浓郁的男子气息扑面而来。之前并不觉得,可能因为太过抗拒,直觉中欧竞天满身硝烟血腥气味,但此刻扑面而来的却是淡淡的清香。
绝不是熏香的烟燎火气,也非任何一种花木香气,更不是果香,甚至根本说不清究竟是怎么一种味道,只无端端觉得清新而悠远,似柔和而凌厉,一刹那将人包裹,不容抗拒。
慕清妍没有反抗,因为红巾出手迅捷,显然也是会武功的,反抗只是徒劳,因而任命的仰面卧倒,甚至都没有拉被子遮住身子,她知道,一个男人若想对女人用强,女人怎么反抗都没用,更何况那个男人是欧竞天,天庆朝的战神!
欧竞天忽然“嗤”的一笑,不同于他冷酷的气质,显得有些邪魅,“真没想到,爱妃还是个妙人!竟然如此善解人意。”
寝居内灯火明亮,红巾翠袖退出时并未关门,甚至连窗户都敞开了。欧竞天不知有过多少女人,真正的御女有术,初经人事的慕清妍哪里是他的对手?暮春的夜风还是有些凉的,慕清妍忍不住瑟缩,但心中却又火热,身子也慢慢变得滚烫。清醒的理智痛恨背叛理智的身体,抬手去拉扯勾住床帐的银钩,但手臂却被欧竞天半路截回,想去抠开伤口,以痛感唤回身体的清醒,却被他牢牢压住手腕。
欧竞天冷冷发出一声低笑:“爱妃果真妙味无穷,本王这一番艳福不知羡煞多少男人!”一面说着一只手摘下慕清妍鬓边珠花上的一粒珍珠,信手一弹,窗外浓荫如盖的树上便传来一声痛苦的低哼。
楚王的逃妃;龙游;卷一 王府风云;第九章 有备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