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言压住剑柄,半晌,剑的躁动终于平息。只是他心绪却无法平静,目光穿过花海,遥望方才?那剑气?激荡之处。
柳秋心走到他面前,疑道:“奇怪了,太荒还有这么强的剑修吗?”
曲云廷也跟着说:“师兄的勿言剑也有反应了,反应还那么大,也太稀奇了。”
勿言剑是裴景言的本命灵剑,自小就予他使?用。一人一剑磨合多年,甚少出现这种不受控制的时候。
前段时间裴景言和谢眠玉切磋,这剑也只是有点反应而已,远没有到这般差点脱手的程度。
听到这话,裴景言眼?神微暗。
虽然所有人都说他公正不阿、性情刚正,从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白拂英叛宗一案后,他更?是名声大噪,除了谢眠玉,他几乎是玄云仙宗这一代最有前途的弟子。
正直,强大。
但这都是裴景言的假面。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是傲慢的,也不完全?无私。
他推崇强者,憎恨且排斥弱者。
强者能劈山斩海、能更?天换地,强者能给?宗门带来无尽的荣耀。
弱者就是凭依强者所生的藤蔓,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是最不值一提的存在。
他理所当然地偏向强者,即使?知道白拂英一事或许有猫腻,那又怎样呢?
她若没事,有事的就是谢眠玉。
为了弱者而赶走强者,实在不划算。
至于他自己,当然也是强者。
裴景言就是带着这样的傲慢来到太荒的。
此?时,太荒却出现了这样一位剑修。
就算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他也能感觉到,那一剑的威力远超他能及,连他的本命灵剑,也想要拜服于对方。
没错,不是警惕,也不是柳秋心两人说的“特殊反应”,而是恐惧,是拜服。
若非他压着,他的剑恐怕就要飞走了。
这让他心绪格外复杂起来。
见状,柳秋心试探着问道:“裴师兄这么在意,要不我们?去看看?”
裴景言回过神:“不必。”
他整理好心情,又恢复了那一副严谨正直的模样。
“好了。”他开口道,“那些光点防不胜防,你们?小心些。”
顿了顿,忽然又想到进秘境时那偷袭的钢针,遂补充道:“还有这秘境里的人……看来太荒,也是卧虎藏龙啊。”
最后一句话很轻,像柳絮一样消失在空中。
白拂英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变成了神秘强者。
她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快马加鞭朝着月宫的方向赶去。
新领悟的剑意很强没错,但以她现在的神魂强度,短时间内只能再用一次了。
月宫内情况未知,可?能还有更?强大的敌人。
她不想把剩余的一次机会也浪费在花海上,因此?只能更?加小心,争取快些离开花海。
一边赶路,一边应付着偶尔袭来的灵光,终于,在她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峡谷。
那里应该就是花海的尽头。
白拂英心中微定,正要向前走,眼?前却出现了三道人影。
仔细一看,三人穿着白紫相间弟子服,不正是玄云仙宗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