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万多人的撤退行动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就在补充旅一团被马继曾重金奖赏的哄骗,顶着青年军凶猛的火力朝着朱家桥主阵地起决死冲锋的时候。周文炳,张中和,黄振魁已经带着部队朝文家坪撤退了。
而在常德第二军指挥部里,一只从东而来的信鸽送来了北洋军回撤的重要消息。早已识破马继曾金蝉脱壳之计的万耀煌在自己的判断得到确认之后,对着窗外日趋繁荣的常德南门码头冷哼了一声道:“马继曾啊马继曾,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能耐,不过已经入瓮了再想跑怕是没那么容易吧?”
果然不容易,1月16日夜,就在马继曾准备开始全线撤退的时候,被汤芗铭督军从湘江调来的船队居然着火了。。。
邬君梅,男,汉族,二十七岁,湖南株洲人,从小就进了码头干活。因为为人争勇斗狠同时十分讲义气,所以久而久之,个子并不高大的邬君梅在码头讨生活的人中就有了自己的威信。
民国二年末,何键奉命组建军事情报局,和何键从小就认识的邬君梅自然就被展进组织了,最初军情局对这一个棋子也不重视,除了按月拨给一定数额的经费外就没再安排什么差事。
而邬君梅这人却很仗义,短短二三年,居然不声不响在船工队伍里展了四十多人。
而这一次常德之战,邬君梅这个闲棋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有的人虽然个子小,但是鬼主意多,邬君梅就是这样一个人。军情局那边交给他的任务是开走或者破坏所有的渡船,这个任务要完成的话可以说是九死无生。因为马继曾不是菜鸟,人家是带兵多年的老油子了,一共一百条大船,每天船上都配备了5个大兵看守,防的就是在关键的时候船队出什么意外。
有这一营北洋大兵看守着,要想轻轻松松把这么多船开走,那就真的是在写科幻小说了。
不过猫有猫道,狗有狗道,邬君梅有自己的招数,他注定是要被写进军情局自编的战斗史的。
就在1月16日夜,整个文家坪地区都在忙着拆卸,打包,收拾行头的时候。在船队停泊的旧港邬君梅跟船老板一起去请看守船队的带队营长吃狗肉火锅。
“老板,今个晚上不行啊,你没见文家坪那边灯火通明吗?咱们家曾帅已经派人下话来了,明天有大动作,要用船的,兄弟可不敢擅离职守。”
“侯营长,这就是你不对了,大家同在一条船那就是一家人了。这三九寒天的,跑船的弟兄们好不容易从岸上搞来了上好的狗肉,想请您赏脸吃个火锅,不给面子是不是?你是官我们是民所以瞧不上我们是不是?”邬君梅使出了激将法。
“没,没,绝对没有这个意思,不过兄弟是军人,就怕误了曾帅的事情,那可是要军法从事的”侯营长连忙解释。
“不碍事的,侯营长,就是在船上吃点狗肉,喝点小酒,又不下船,明个掌船的也是自己的弟兄,不碍事的。”那营长到底是个好吃之人,一听船老板的这么说,自然是不好再推辞。
“我说你们南方人啊,就是太客气,太热情了,好吧,好吧,明天就指着兄弟们买把子力气了。走,看看是个什么味道去。”
不过侯营长没想到的是,自己这个带队的军官前脚刚走,后脚各船的大兵也收到了船夫们的邀请,每船除了一个执勤必须留下外,其余四百多人被集中在了五条船上吃起香喷喷的狗肉火锅,一时间整个船队一片狗肉香。
甲字二号船是整个船队最靠近文家坪一侧的船,一个裹着冬衣的北洋兵正在寒冷的河风中冻得瑟瑟抖。不时一阵狗肉香夹杂着酒香从鼻子前面飘过,气得这个高大的北洋兵怒骂道:“这帮孙子,就知道欺负老子老实,居然逼着我留下来守船,这美酒和狗肉老子硬是一口都没吃不上,都是王八蛋。”说完这大兵又忍不住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空,他想家了,跟着曾帅从湖北老家出来也有二年的功夫了,娘亲可好。
正想着了,二个黑影蹑手蹑脚的朝他靠拢,最后伸出一只大手一把捂住大兵的嘴巴,往后一带露出了脖子。而另一只手拿着一把小刀朝着大兵的脖子如杀鸡般狠狠一抹,大兵挣扎了几下,不再动弹,接着身子一歪颓然倒地,同样的情形几乎在所有的船上都有生,一百多个北洋大兵就这命挂了。
“快点,泼油,让其他的弟兄都换小船离开,把大洋钱都给了他们了,跑不跑得掉就是他们自己的造化了。谁要是不听招呼,就直接弄死他,别误了梅哥的大事”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用湘潭话低声的吩咐到,顿时船队一阵慌乱。。。
而舱内,贪杯侯营长被灌得酩酊大醉,其他四条船上的情形也差不多,不过不是喝多了,而是下了蒙汗药,一喝就翻了一片。接下来就好说,邬君梅看了一眼醉倒的侯营长后对兄弟们道:“咱们今天干下的泼天的买卖,所以容不得半点私情,这五条船上的人都必须死,免得日后有人找咱们来报仇,动手吧。”
不过百密一疏,邬君梅还是漏了一点,就是除了自己这些人外,还有许多船工是靠船吃饭的。所以在一些船上,生了船工抵抗的情形,这也使得最终有三十多条船没被烧掉。
而且由于这个拖延,跟随邬君梅一起行动的一百多个弟兄大约有一半被问询赶来的北洋兵击毙捕获。。。
马继曾呆呆的看着正在燃烧的船队,熊熊的火光也映照在他的脸上,脸色都是青一阵紫一阵的。而此前坚决反对撤退的马宝琛这会子也相信马继曾的判断是正确的了,所以站在背后不敢再言声。
过了良久,马继曾哀叹一声:“去吧,派人给六团下个死命令,让张松柏把所有的炮都给我炸了,咱们抓紧时间逃命吧。”
马宝琛犹豫了一下道:“大帅,咱们万把号弟兄,如果在这里坚守,青年军怕也奈何不得我们吧。”
马继曾实在是没心情吊马宝琛了:“小马啊,如果现在是澧县,咱们坚守不出,到也能按照你这个思路来。可现在你看看这地形,二面环水,人家青年军都不用攻击咱们,把阵地一修,把咱们堵在这野地里,不用半个月,咱们就会弹尽粮绝,最后只能打白旗了。这次是老夫大意了,低估了青年军的实力,连后勤补给的保障都没搞好就贸然出兵了,这是在作死啊。快撤吧,我现在就带师部上船,过了沅江再说,另外给长沙老汤电报,让他出兵来救。至于你这边立刻负责组织阻击线,能跑多少兄弟出来,那就看老天的造化了。。。”
同一天夜里在安江,王振宇的私人官邸里。王振宇正在考校沈荃的功课,已经九岁的沈荃目前在安江国民小学读三年级,虽然这小子平时很听话,但是骨子里的那股子男人味道也变得浓郁起来。对于这个养子的功课王振宇很是关心,这个事情也导致教育主管部门对国民小学的教学十分关注,这大概就是多米诺骨效应了。
今天下午的时候,王振宇已经跟弗兰基谈了一个小时。原来是英国人和法国人对于王振宇的崛起产生了巨大的兴趣。啊,这是什么节奏啊,这明明就是在寻找代理人的节奏啊。
王振宇可不是傻子,和老外合作没什么不可以,但是得有好处,好处低了不行,口头支持这种费而不惠的东西就更是敬谢不敏了。
不过按照弗兰基的说法,这一次除了外交接触外,还有买卖要谈。
貌似从民国三年到现在,安江,柳州二大钢铁厂生产的钢铁除了自用外,硬是一吨也没卖出去。在泸阳和来宾,王振宇甚至设立了两个大型仓库用于储备这三百万吨卖不出的钢材。
当然卖不出去到不是质量不行,而是王振宇现在没打算去跟控制亚洲钢铁市场的日本人搞市场竞争。不光是钢铁,纺织品,油,猪鬓各种战略物资都被王振宇囤积了起来,湘西开总公司冒着亏损的巨大压力,强行囤货,导致目前市面上各种物资的价格飞涨。由于此时护国战争爆了,所以大家也就自然而然的把这个归结于战争而不是王振宇在搞投机倒把。
但是你瞒得过中国人,你能瞒得过重视数据调查的英法列强吗?所以他们找上门来了。
王振宇心里有数,当初囤积这些物资的时候,他可没打算自己在护国战争中用的,打袁世凯的北洋军可用不了那么多物资。他从一开始就计划着把这些物资卖给欧洲的白人,好让他们更加努力的去自相残杀。当然,就是卖也要卖个好价钱,哥从四年前就开始积攒的这份苦心容易吗?不狠狠从你们手里搞点钱,就对不起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