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讨了宋元乐-妓对戏剧进化以及戏曲形成的作用与贡献,由宋金杂剧伎艺形式的研究入手,辟出乐-妓对杂剧的加入、乐-妓与宋金元戏曲的扮演、乐-妓对宋金元戏曲发展的影响与制约等视角,十分重视文献文物等资料,多用统计数字说话。
如第一章《基于乐-妓问题对宋金杂剧伎艺形式的研究》论述了从金院本到宋金杂剧的伎艺形式;第二章《乐-妓与宋金杂剧题材中的女性》从题材角度入手,论证了“妓-女-剧”的出现使得乐-妓参与杂剧的演出不仅仅具有逻辑上的必要,更具有形象塑造方面的便利。
二第三章《乐-妓与宋金元戏剧扮演》从宋前的“装旦”与“女优”说起,认为宋金时期女性参与戏剧的复杂局面以及乐-妓对杂剧演出的染指反映了这样一个历史事实。
由此可见,当一种新的综合性伎艺形式开始规模化进入社会生活时,伴随着伎艺的融合,原来各自独立的演艺队伍也发生着分化、混合和重构。
至于第四章《乐-妓与歌舞、戏剧表演的本色倾向》从多个层面探究了戏剧“本色”论生成的原因,包括男权文化、乐-妓与文人的亲和关系、歌舞和戏剧在伎艺形式上的一致和相通、演员材质和伎艺的一致性要求等。
也正是由于对明清两代戏曲优伶的研究成果十分丰富,且由于笔记史料相对充足,这一部分的研究也较为深入,著作论文均多针对不同剧种而分专题论述。
像是1936年出版的王芷章《清代伶官传》延续了优伶讲述的传统话语方式,对清代不同剧种的名伶之容止行状进行传记式的叙写,为后来的研究者提供了翔实的资料汇编。
以及谭帆《优伶史》第一章第七节题为《优伶从分散走向聚合》,认为聚合时中国古代优伶的发展大势,在明清时期得以完成。
“聚合”有两层涵义:一是古代优伶队伍向某一种表演艺术形态的聚合,一是优伶的个体素质对于多种表演艺术要素的融合,这也正体现了中国古代表演艺术的发展进程和历史轨迹。
比如孙崇涛、徐宏图《戏曲优伶史》《明传奇诸腔剧伶》、《清代花雅菊英(上)》、《清代花雅菊英(下)》对明代弋阳、余姚、海盐、昆山诸腔及清代雅部(包括家班昆伶、职业戏班昆伶、宫廷戏班昆伶)、花部诸剧种的优伶进行了详细的分述。
而陈芳《花部与雅部》第一部分《清代“花雅之争”的代表演员及其表演艺术》亦对清代昆腔、秦腔、徽班和京班的代表演员及其各自所擅之艺进行了描述。
此外范丽敏的《清代北京戏曲演出研究》分内廷戏曲演出研究和民间戏曲演出研究上下两编,对内廷演剧之演员(教坊司女-优,南府、景山之内学和外学,升平署之内学)和民间剧坛之演员(包括雅部演员和花部演员)的史料记载进行了梳理。
另外,也包括日本学者青木正儿《中国近世戏曲史》第四篇《花部勃兴期》中亦提及“蜀伶之活跃”和“徽班之勃兴”。
由此可见,对优伶生存状态的研究,并以此为基点对古代社会的组织、风俗进行社会学的探查,已经受到学者们越来越多的关注。
如果我们梳理当今的研究成果,可以发现其关注的焦点主要集中在以下五个方面:
首先是在1941年由商务印书馆出版的《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一书中,潘光旦以戏剧界人才入手,从生物遗传、心理、哲学、教育等角度来观察和研究中国的人才问题。
潘光旦先生的主要研究兴趣在优生学、社会学、性心理学、民族史等方面,致力于开创一种贯通自然、社会、人文三大领域的气象宏大的学问。
他的其他研究成果如《冯小青——一件影恋的研究》、《近代苏州的人才》、《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明清两代嘉兴的望族》、《湘西北的土家与古代的巴人》等均是按此路数。
故而在《中国伶人血缘之研究》一书的弁言中,潘光旦引梁章钜《浪迹丛谈》所云道:
“余金星不入命,于音律懵然而无所知,故每遇戏筵,但爱看声色喧盛之出。”
虽然落脚点并不在伶人本身,然而对伶人内部联姻的血缘关系作了细致的梳理,提出观点曰:“内群婚配的结果,当然是把许多所以构成伶才的品性逐渐集中起来,使不至于向团体以外消散,有时候因缘凑合,且可以产生出一两个极有创造能力的‘天才’来。”
这也为为后来学者的优伶研究开拓了视野,开启了一条新颖的跨学科研究之路。
其他近二十年来较有代表性的是谭帆《优伶史》第三章中的专论《优伶的来源、血缘和地域分布》(之后的李平君《优伶》第三章《优伶的来源、血缘和地域分布》基本移用此作)。
谭帆将优伶的来源大致归结为几种:一是在奴仆中选取体貌端正、嗓音响亮或有一定特色的人教以音乐、舞蹈和滑稽调笑。
二是在战争和朝代更迭所获取的大量俘虏中选择并降为优伶,三是把罪臣的妻子儿女降为优伶以为惩。
宫廷戏班的演员来自前朝艺人子弟、年轻太监、罪臣家属以及从民间采买而来的贫家子弟。
家乐戏班的演员则以购买未主要途径(如上海豫园主人潘允端《玉华堂日记》中所载,购买价格依色艺之高下而悬殊不等,从一两道十五两均有),进而得出“从整体上来说,中国古代的优伶制度实则是古代奴隶制的残余”这一结论。
在对优伶血缘的研究中,谭帆先生主要参考了潘光旦先生的研究成果,并进一步将“内群婚配”的现象个归结为两个原因,一是外界对优伶婚姻关系的“隔离”,一是优伶内部本身所固有的“类聚”倾向。
对优伶地域性的研究,谭帆先生认为其是一个内涵比较宽泛的概念,包括“地理位置”、“文化环境”、“历史传统”、“经济状况”等因素,是一个人才的生态环境问题,并集中笔墨以苏州为例,论证了“乡音”、“世风”和“传统”是一个大量产生优伶的整体环境氛围。
另外还有孙民纪《优伶考述》第四小节《出身》爬梳了历代文献中对优伶的出身状况的记载,总结出其大致来源有三,即战俘、罪犯家属和极度贫困人家。
包括第二十八节《婚姻》亦对优伶的从东汉以前不囿于阶层、不限于行业的婚姻方式到后来形成内群婚姻制的历史进程进行了描述。
王宁、任孝温2005年出版的《昆曲与明清乐伎》一书,则集中笔墨对源于妓女的明清昆曲优伶作了详尽的论述。
学者们对优伶生活、从业状态的兴趣向来十分浓厚,然而囿于材料的零散和不足,这方面的研究成果并不甚多。
其中谭帆《优伶史》第八章《优伶众生相》及《优伶:古代演员悲欢录》第五章《“散点透视”:优伶众生相》(李平君《优伶》第七章《优伶众生相谱》移用)以通俗的行文语言展现了各类优伶生存状态。
他的第一节《自贱:扭曲的心灵》承续潘光旦先生在《中国伶人血缘研究》中的观点,举例描述了优伶或希冀脱离乐籍或自甘奴役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