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回头对王审琦说,上天必赐你酒量,你喝喝看,别怕。王审琦奉诏,喝了十杯,竟一点感觉也没有。
从此王审琦陪赵匡胤喝酒,常常满杯满饮,但是等他回到自己家却又变得不能饮酒了,要是强饮就会生病。
这则故事颇有逸闻野谈之趣,也许作不得真,当然也有可能王审琦只是装做不会喝酒,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赵匡胤说。
“审琦,朕布衣交也。”
说明两人在未发达时就已经有交情了,这个时期很可能就是在赵匡胤投奔后周太祖郭威账下之时。
要知道几人当年都曾是郭威账下的小兵或小头目,同是起于行伍,血战于沙场,而因为智力、武力、胆魄、运气等等各种因素的不同,他们的人生轨迹也便有了不同。
更令人惊奇的是,他们中竟然没有一人在腥风血雨中丧生,这不得不说也是个奇迹了。
而义社十兄弟几乎都来自于今河南河北两省,不过这也无可厚非,因为五代中原王朝原本就是以河南河北为中心,北京以北是契丹的地盘,山西太原被北汉盘踞,南边则是十国林立,河南河北成为梁唐晋汉周五代争霸的地方,战火五十年,终于在赵匡胤出生以后,迎来了统一的曙光。
在义社十兄弟中,后来权力最大最难制,也许有形成尾大不掉之势的,恐怕只有两人:李继勋和石守信。
船山先生曾在《读通鉴论》中这样说道:殷、峻诛,而后樊爱能、何徽可伏法于牙门,武行德、李继勋可就贬于国法;乃以施于有宋,而石守信、高怀德之流,敛手以就臣服。
天诛也,王章也,国之所以立、民之所藉以生也。故曰不可以葅醢韩、彭之罪罪之也。百年以来,飞扬跋扈之气习为之渐息,一人死,则万人得以保其生。(王夫之《读通鉴论》)
引文中提到的“李继勋可就贬于国法”,说的是周世宗征淮南时,李继勋“怠于守御“被南唐所败后,周世宗将其贬斥的故实,而石守信“敛手以就臣服”,说的是赵匡胤杯酒释兵权时,石守信等一干武将被迫主动交出兵权的典故。
这两个故事很具有代表性,我们一个个来讲。
李继勋早于赵匡胤发达,在后周初年,李继勋已是殿前司散员都指挥使了,而在显德元年那场著名的高平之战后,李继勋升殿前都虞候,不久,改任虎捷左厢都指挥使,领永州防御使(守御荆湖割据政权),此时赵匡胤才被升为殿前都虞候。
同年十月,李继勋升任侍卫步军都指挥使,在赵匡胤整顿殿前司之前,侍卫司实力远远超过殿前司,领昭武军节度使。
此时,赵匡胤才继李继勋之后领永州防御使,李继勋在“义社十兄弟”中,不仅年龄最长,而且升迁速度最快,是第一个升任禁军高级将领,第一个成为节度使的。
作者菌猜想恐怕在“义社十兄弟”的早期,还是以他为首的。
然而,不知道为什么,李继勋却在关键时刻莫名掉了链子,如显德三年,周世宗大举征讨南唐,却在寿州(今安徽淮南市寿县)碰了钉子。
南唐守将刘仁赡死守寿州,周世宗围攻三月不下,又碰上淫雨连绵,粮草不济,李继勋在寿州城南门扎寨,作为主帅的他竟“怠于守御”,防备松懈,结果被刘仁赡大败,“死者数万,梯、屋悉皆被焚”,使得周师“军无固志”,于是军中开始议论班师。
周世宗将李继勋召回,罢去了他禁军职位,改为河阳三城节度使。
不久,连节度使的职位也被罢免了,降为右武卫大将军。
而此时,赵匡胤正趁着周世宗征淮南的机会大放异彩,数次立下奇功,被升任为殿前都指挥使、定国军节度使,还军后,又拜为义成军节度使,加检校太保,仍任殿前都指挥使。
两年后,周世宗病殁之前,免去了禁军最高指挥官张永德的殿前都点检之职,拜赵匡胤为殿前都点检、检校太傅。
这一年,赵匡胤32岁,也正是第二年正月,赵匡胤便发动了陈桥兵变,一举成为大宋王朝的开国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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