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觅没接这个锅:“邀请我的是你,迟到的也是你。”
郝楠仁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只得干巴巴地说:“我,我这不是瞧今天七夕,你一个人孤苦伶仃,于心不忍嘛。你知道的,我这个人一向怜香惜玉,就算是你,我也……”
黎觅不为所动,淡淡道:“今天是七夕,正常情况下你绝不可能主动约我。但你既然特意在今晚约我,又故意迟到,只能说明,这是郝老爷子做的主,你心里有气,但不敢不来。”
郝老爷子的全名是郝仁南,郝楠仁的爷爷。郝家和黎家交好,郝老爷子算是看着黎觅长大的,从小就喜欢她,恨不得把黎觅改姓带回家里当女儿养。
这个方法当然是行不通的,所以郝老爷子又把主意打在了黎觅的婚嫁上,而这个对象,自然就是自家的孙子。
郝楠仁听黎觅三言两语就分析出自己的心态,服气了:“对不起,不管怎么说,我不该把气撒在你身上。但是黎觅,你能不能跟爷爷说,我们不合适?”
没等黎觅回答,他又自顾自倒起苦水:“所有人都在我耳边念,我们门当户对,又是打小就认识的,青梅竹马,在一起天经地义。但是我和你根本不来电,唉,当朋友还行,当夫妻……算了吧。”
黎觅抽抽嘴角:“如果非要拿门当户和青梅竹马说事,我和凌笙在一起才更合适吧。”
郝楠仁大惊:“什么,你喜欢凌笙?啧啧啧,怪不得我之前老觉得你们俩有一腿……”
黎觅懒得搭理他,走到最近的摊贩面前,选了一个最大的苹果糖,把钱递过去:“麻烦包好,谢谢。”
苹果糖红红圆圆的,像极了小朋友睡熟后的脸颊,让人的心都跟着甜起来。黎觅接过被店家裹得严严实实的苹果糖,嘴角微掀,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哇塞,黎大木头开窍啦?说说看,这给我买的还是给凌笙买的?”郝楠仁凑过来,看架势还想抢过去舔上一口。
“都不是。尤其你,绝对没可能。”黎觅果断推开他,把苹果糖小心翼翼放进包里的夹层。
“切,无情。那这糖你给谁买的啊?傅秋月?傅秋晷?呃,原辰?好像都不太可能……等下,我听羽盛说,你宝贝疙瘩回国了,难道说?”郝楠仁看的馋,黎觅又不理他,他只得自己掏钱买了一串苹果糖,含在嘴里问。
“嗯,是她。”黎觅应了一声,拿出手机给萧灵发了条消息,嘱咐她要好好吃饭,早点睡。
那边许是在忙,暂时没有回复,黎觅也不在意,收好手机。
“你这老妈子当的,我真是佩服,怪不得她这么护你呢。”郝楠仁撇撇嘴,不知是羡慕还是嫌弃。
黎觅抬眼:“嗯?”
郝楠仁说:“这都好几年前的事儿了。我记得……好像是三年前,萧灵还没出国那会儿吧。有一回,我和你被老爷子拉来吃饭,老爷子非让我尽快和你订婚,我心里烦,就去湖边抽烟。结果你猜怎么着,她一个刚到我一半高的小女孩,走过来抢我烟,还丢地上踩了几脚。”
“阿灵很乖,不会这么做。”
“别说你不信,我都不信。当时我就懵了,心想我也没怎么招惹你这宝贝疙瘩啊,就问萧灵,你想干什么。”
“她怎么说?”
郝楠仁咬碎苹果糖的外壳,嘴里咔巴咔巴响:“她让我别抽烟,说是对身体不好,还说,要是你真的和我结婚了,我身体不好,万一你变成寡妇怎么办。”
这些幼稚的话,让郝楠仁笑得前仰后合,压根没当真。但奇怪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这么一件小事,至今每个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当时,面容还有些青涩的少女仰望着他,即使被笑了也不尴尬,眼中是和年龄全然不符合的深沉。那是他第一次知道,一直乖乖跟在黎觅身后的小不点,竟然也会有这样的表情。
黎觅听后,长长舒了口气,放下心来:“这样看来,阿灵并不关心你是不是抽烟。”
郝楠仁懵:“啊?”
黎觅摸摸下巴,欣慰道:“你要是和我结婚,阿灵会因为我的关系,希望你身体健康。换言之,要是你和我没关系,你是死是活,阿灵其实并不关心。”
郝楠仁:“……”
毫不留情的暴击,让郝楠仁的心碎得比苹果糖还彻底,嘴里残留的甜一时如鲠在喉,他忍不住怒道:“老铁,你在扎我心吧……还有,重点是这个吗!”
“重点不是阿灵只关心我?”黎觅理所应当地反问。
郝楠仁无话可说,又不想黎觅太得意,只得悻悻道:“有什么好炫耀的,嫁出去的女儿如同泼出去的水,等你宝贝疙瘩谈恋爱,你就得往后排,到时候谁还关心你,孤寡老黎。”
黎觅脚步一顿:“百分之二十。”
郝楠仁几乎崩溃:“姐姐,你要不要这么小气,百分之五你以为是大白菜,一言不合就涨价?!”
黎觅觑他一眼,淡淡道:“郝老爷子早知道郝邦吃不下这个文物祠,所以让你今晚找我,有两个目的。第一,让宏江和郝邦合作,郝邦占大头,宏江占小头,底线应该是百分之十五至百分之二十。第二,增进你我的感情,尽早订婚。”
郝楠仁大惊失色:“这、这你都猜到了……”
黎觅嗯了一声:“所以,百分之二十。不但没超过你们的底线,而且我保证能让郝老爷子不再撮合你我,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