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于氏添了把柴。&ldo;二伯娘,我们这可是头回送鱼呢,前面都是鸡啊肉啊等,等轮着二房时,可别天天送鱼,让爹娘吃不好饭,二房可就罪大了。&rdo;
嘴上没讨着便宜,阮张氏见不得她们三得意的嘴脸,砰的一下狠狠的关上了窗户,气得在屋里直咬牙。她就知道那俩妯娌都不是个好货!这下分了家,算是显出来了,可恶!昔日踩脚底的人,如今都能不把她当回事,连个眼神都没有,反差太大,真是太不甘心了!
阮老头坐在屋檐下抽着旱烟,仿佛没有听到这股动静般,抽完烟,他眯了会,摇摇晃晃的往厨房走去,对着老伴道。&ldo;午饭摆屋里吃。&rdo;
&ldo;知道了。&rdo;阮程氏应了声。
好不容易缓和了情绪的阮张氏进厨房给婆婆打下手,眼看饭菜做好,共三道菜,一道红烧鱼,一道豆腐炖泥鳅,还有盘青菜。&ldo;娘,再添个酱拌苦菜吧。&rdo;三道菜份量少了点,家里那父子四个,饭吃的多菜也吃的多,幸好她割猪菜时,采了大把苦菜。
&ldo;不用。&rdo;阮程氏掀了掀眼皮,知道二儿媳心里想啥,她出声道。&ldo;你爹刚刚过来说,午饭得摆屋里吃。&rdo;意思很明显了。这屋说不是堂屋,而是他们睡觉的屋里。
&ldo;什,什么?摆屋里吃?太窄了啊,完全坐不下。&rdo;阮张氏下意识的说了句。二房足有六口人呢,加上俩个老的,八口人坐堂屋还差不多。
&ldo;就俩人吃饭哪里坐不下。&rdo;阮程氏丢下句,端着菜往屋里走。
阮张氏顿时就僵在了原地,好似大冬天被浇了桶冷水般,里外都寒透了。赶情她这大半天是白忙活了?好个老不死的,也不知道早点告诉她声,就看她忙东忙西,个老不死地。
&ldo;二伯娘这脸色看着不太好啊,是不是突然生病了?&rdo;阮于氏懒洋洋的倚在厨房门口,打趣了句,别提有多高兴。
阮永氏想起她昔日的嘴脸,人没反应过来,话已经说出了口。&ldo;估摸着心口疼的厉害。&rdo;
&ldo;业山娘不用厨房罢?我看你现在也提不起劲来张罗饭菜,那我们先用着厨房。&rdo;阮刘氏温温和和的说了句。
阮张氏看着她们三明显的看戏神情,脸色忽红忽白后又变成了铁青,想说点什么,奈何气过的头,脑子一片空白,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气呼呼的瞪着她们三个,瞪了会,猛的推了把倚在门口的阮于氏,怒冲冲的回了西厢。
阮老头见饭菜都摆上了桌,看了眼老伴。&ldo;关上门窗。&rdo;
&ldo;干嘛呢,屋里太暗,都看不见鱼刺。&rdo;阮程氏说着话关上了门窗,不轻不重的嘀咕了句。&ldo;老大家的也是,明明家里还有肉呢,却给了条鱼,这鱼刺特别多,咱们俩老眼昏花的……&rdo;
话还没说完,就被阮老头给打断了。&ldo;有得吃就不错,别挑挑拣拣。离老二家的远点,整天就知道惹事生非,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都还厚道,想想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别再听老二家的挑唆,好好的过着,不起幺蛾子,有我在,老大家和老三家的亏待不了你。&rdo;
阮程氏听着心里一紧,垂眼老实的道。&ldo;我现在看的清楚,不会再想些有的没的,咱们俩个老的,好好享享福。&rdo;
&ldo;嗯。&rdo;阮老头满意的点了头,夹了条泥鳅到老伴碗里。&ldo;吃饭罢。&rdo;
多罕见呐。大半辈子过来,老伴给她夹菜的次数,阮程氏一只手都数得清,想着他这夹菜的原因,莫名的有点心酸,她还真没有想过,风光了一辈子,到老会落到这地步。
在朱家买鸡时,妇人还送了半袋子糠,拌些嫩嫩的青菜叶子,鸡会吃的特别欢实,要是不怕的,可以挑些地龙剁在里头,这样鸡会长的更好,生出来的蛋也会更好,知道他们是头回养鸡,还细细的叮嘱了好些话,阮永氏也在旁边有句没句的补充着,初秀夫妻俩听的格外认真。
回家后,阮初秀将鸡放进了鸡圈里,她去采些荠菜,曲阳则去挖点地龙过来,给鸡拌了盆食,洗了手,夫妻俩开始张罗起午饭来。下午就在竹林里度过挖了两箩筐竹笋,准备明天上午来剥竹笋,切竹笋,再用热水煮会儿,才能拿出去晒成干,这活可不轻松,估摸着明天也有得忙。
赶紧忙碌的日子总会过的飞快,待晒好的笋干马齿苋干还有鱼腥草等等,都妥当的收起来坛子里密封好,时间悄然滑到了四月底,天越来越热,把屋周边的地整出来,在山里寻驱赶蚊虫的花草,再移栽过来,又花费了好几天功夫。等白日里也能坐着歇息时,已经进入到了五月。五月地里的农活多了起来,初秀夫妻俩只有屋后的菜地,倒是清闲的很。
闲下来后,阮初秀一颗心就开始蠢蠢欲动起来,已经过去大半个月,是不是可以把挣钱的事提上来了?得谨慎点,不能鲁莽,依着阿阳哥的性子,太直白的提出来,八成又得固执的拒绝,要怎么才能让他同意呢。
&ldo;想什么?&rdo;曲阳见她久久不说话,问了声。
阮初秀灵机一动,双手撑着下巴,侧头直勾勾的看着他。&ldo;我在想,最近有点闲。&rdo;
好饭好菜好汤好水养了一个月,十四的年纪,还是窜个头的时候,过的有滋有润,整个人明显的有了大变化,个头窜了些,长胖了点,肤色都白皙了点,完全没有了当初又黑又瘦的丑模样,如今也算有了六分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