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瑶尚在沉吟,杜禹英已是美目一亮,笑道:“我知道该用何话,玉珠一定听得明白。”
说完,她找来笔墨纸砚,铺开宣纸在上面龙飞凤舞地写下八个大字,长乐公主瞄得一眼,点头笑道:“不愧是杜禹英,果然清晰易懂,好,本宫现在就令人前去寻找房姑娘。”
片刻之后,阳谷县大街小巷响起了官差衙役们整齐的呼喊声:“有凤来兮,企而望归……有凤来兮,企而望归……”
喊声连绵不绝响彻长街,庶民们虽然不解其意,但依旧涌上街头笑嘻嘻地指点看热闹。
此刻,房玉珠正躲在一条小巷内一筹莫展,听到呼喊声也是忍不住走了出来,她天生聪慧,听得几遍突然恍然醒悟,心头也是掀起了滔天巨浪,暗暗道:“有凤来兮有凤来兮?刚才前来之人莫非是长乐公主?怪不得前来拦截我们的那年轻公子有几分面熟,现在回想似乎就是伺候长乐公主的那小丫鬟。”
心念及此,房玉珠心头不禁有些忐忑,但她相信长乐公主为了余长宁绝对不会出卖揭发她,略一思忖,她急忙朝着戚府而去。
眼见时间快至午时,长乐公主芳心更是焦急不安,正在此时,前院突然传来陈若瑶惊喜的声音,公主霍然站起一看,一名风度翩翩的白衣公子已是在陈若瑶的陪同下走了进来,正是房玉珠。
乍见长乐公主,房玉珠又是尴尬又是惶恐,屈膝一礼道:“玉珠见过长乐公主殿下。”
长乐公主也不多说,轻轻一叹道:“事急从权,有什么话待到我们救出驸马再说。”
杜禹英点头道:“不错,明日辰时便要会审,离现在只有不到十个时辰,我们得加紧赶路才是。”
长乐公主沉吟了一下,开口道:“寻常马匹的脚力怎能准时赶到长安?本宫坐骑名为胭脂雪,具有日行千里之能,这样,本宫与房姑娘共乘胭脂雪先行一步,你们随后赶来。”
杜禹英和陈若瑶都是同意点头。
决定妥当之后,长乐公主找来弘农县令,冷冰冰地威胁道:“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还希望贵官能够保密,记住,你从来都没有见过我们,若是有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去,本公子一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若是一切风平浪静,三月之后保证你连升三级。”
弘农县令已经暗暗知道这位年轻公子便是长乐公主,心里一直有些忐忑不安,此际闻言,长期官运涩滞的他立即心头大喜,慌不迭地躬身道:“公子放心,下官什么都不知道,什么也没见过。”
长乐公主满意地轻轻颔首,瞄得房玉珠一眼,正色道:“房姑娘,你我先走吧。”
房玉珠攥紧手中装着临摹余长宁字画的青布包袱,轻轻点头。
长乐公主的坐骑胭脂雪乃是一匹罕见的西域良驹,此马身高足有六尺余,兔头狐耳,鹰眼鱼脊,通体火红唯有四蹄白如霜雪,故名为胭脂雪,耐力速度都极为出色,具有日行千里之能。
长乐公主手搭马鞍,轻捷熟练地翻身上马,又伸出手将房玉珠拉上了马背,这才抖动马缰一声娇叱,胭脂雪长嘶一声,大展四蹄一道闪电般骤然飞出,转眼便消失在了街口。
弘农县到长安全是官道,胭脂雪载着长乐公主和房玉珠凌空展蹄,贴着夯土地面几乎是飞了起来。
然而越往西走,天色似乎越是阴沉,房玉珠趴在长乐公主肩头有些担忧地说道:“公主,好像快要下雨了。”
长乐公主连番奔波,早就累得不行,此际银牙紧咬苦苦坚持,闻言坚定开口道:“不管如何,我们都不能耽搁,但愿这乌云来也快去也快,不要影响我们的行程。”
房玉珠默默地点点头,思忖半响念及字画沾不得水,急忙将青布包袱紧紧地兜在了怀中。
然而天宫确不作美,两人还未行至潼关,天色阴沉得恍如黑夜,一道电光突然裂破长空照得天地犹如白昼,接着一声巨响震天而起,暴雪白茫茫连天涌下,顿时将长乐公主和房玉珠淋了个通透。
“房姑娘,照看好字画。”长乐公主俏脸全是水滴,回首高声一句后突然扬起马鞭狂抽胯下坐骑,只希望能够快点抵达潼关。
胭脂雪吃痛一声短嘶,好象感觉到主人焦急的心意似的,竭尽所能再次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在泥泞的官道上犹如一只脱弦利箭。到得禁沟,官道变险变窄,长乐公主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放慢了马速,缓慢前行。这禁沟是潼关南面一条南北走向的天险深谷,谷中灌木丛藤,茂密如织,两人在漫天大雨下有惊无险地穿过谷中,绕山而上,上山山路泥泞湿滑,胭脂雪虽然脚力矫健,但也累得喘息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