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公主轻笑颔首,正欲举步出门,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愣,摘下皓腕上的手镯,来到床边偷偷放在了陶枕之下。
余长宁愣了愣,露出了恍然的笑容:“得人恩惠不忘报,公主做的不错,的确应该如此,走吧。”
长乐公主浅浅一笑,与余长宁相谐走出了客房房门。
来到院中,老者与老妇正在收拾院坝,一见他们出来,立即停下手中活计询问昨夜可有休息睡好。
余长宁抱拳笑着致谢,并询问前往九嵕山昭陵之路。
老者闻言笑答道:“昭陵不远,离此地不过三四里路程,顺着小道上山绕过前面那道山梁便能抵达。”
余长宁一听,顿时放下了心来,便与长乐公主一道想老者与老妇道别,离开山坳朝着九嵕山而去。
尽管山道坎坷崎岖,然而三四里路程一个时辰便已抵达,刚转过山麓来到昭陵,却见陵下旌旗烈烈,满是手持锄头铁镐的甲士,一副临危待命的模样。
一瞧眼前这个阵势,余长宁知道自己与公主身陷玄宫的事情必定已经惊动了朝廷,所以才会有大军到此。
两人当下也不迟疑,疾步走了过去,还未走近山脚,便有巡逻骑士前来盘问两人的身份。
当骑士一听这队男女便是驸马余长宁以及长乐公主的时候,不由大惊失色,立即飞报负责救援的阎立本知晓。
阎立本乃是当朝户部侍郎,又负责昭陵的建造,李世民一听长乐公主与余驸马被困在了玄宫,立即派遣他前来负责救援。
急慌慌来到九嵕山,阎立本组织军士一连挖了整整两天,堵塞石洞的山石又深又厚,加之洞口狭窄军士无法铺开来,所以进展甚缓。
正在他焦急不已当儿,却听见有军士禀告说有一对男女自称是长乐公主和余长宁驸马,正在营外等待大人。
阎立本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拍案怒斥道:“驸马和公主明明还被困在玄宫之中,根本就无法出来,没想到现在竟然有招摇撞骗之徒前来愚弄本官,真是胆大妄为,来人啊,将他们给本官带进来,本官非重重打他们一顿板子不可。”
军士立即领命而去,不消片刻,余长宁和长乐公主缓步入了中军大帐,一见阎立本正坐在案前黑青着脸发呆,余长宁顿时笑着招呼道:“阎大人,别来无恙乎?”
阎立本闻言一愣,用无比惊讶的目光望向帐口,当看见当真是余长宁与长乐公主的时候,惊讶得一双眼睛几乎快要凸出来,颤声问道:“你你你,你们是人是鬼?”
余长宁忍俊不禁地一笑,说道:“光天化日之下岂有鬼怪出没?我们自然是人。”
话音落点,阎立本惊讶更甚了,不能置信地问道:“公主与驸马不是被困在了玄宫之中吗?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长乐公主沉声解释道:“阎大人,那天突遇地动巨石封闭了出路,本宫和驸马的确是被困在了玄宫里面,然而所幸天无绝人之路,我们无意中在立政殿内发现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直通山腹之外,所以我们就逃出来了。”
“公主此言当真?”一听玄宫中居然还有通道,阎立本顿时露出了肃然之色。
“当然,驸马猜测那条通道乃是修建陵墓的工匠所掘,目的便是为了逃生之用。”
想及自己主持修建的昭陵竟然被人暗中掘开了一条密道,一股无可遏制的寒凉从阎立本心里蔓延而起,吓得他瑟瑟发抖了起来,此事若被陛下知道,那一定会被责罚,轻者丢官,重则甚至掉脑袋。
余长宁见阎立本脸色越来越惨白,心念一闪顿时明白了他的顾及所在,轻声劝慰道:“阎大人,纸是包不住火的,只要能对陛下坦白认错,我相信陛下一定不会太多责怪,而且若没有这条密道,说不定我与公主已是困死玄宫之中,这也叫做因祸得福。”
阎立本对着余长宁和长乐公主深深一躬道:“多谢驸马爷提点之恩,待到了陛下面前,还请公主和驸马爷替微臣美言几句。”
余长宁与长乐公主相视一笑,皆是点了点头。
来到长乐公主原先居住的院子,婉平早就在此等候,婉平一见公主顿时泪如雨下,飞奔上前屈膝一礼哽咽道:“公主,你和驸马爷没事太好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那日身在玄宫祭奠堂之时,长乐公主突然气疾发作,婉平奉命出去取药,谁料刚走出山洞没多久,突如其来的地动顿时让山洞上方的山岩垮塌,将进出洞口里里外外全部封死。
见状,婉平如同疯了一般飞快扑到洞边,又是哭喊不止又是清理乱石,然而却于事无补,无奈之下,守陵的宫人们只得求助守军,将公主被困的消息及时禀告朝廷。
于是,朝廷才急忙派遣阎立本前来,负责拯救余长宁和长乐公主。
见婉平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长乐公主拉着她的手笑道:“不用担心,我们不是已经完好无损地出来了么?这几日一定将你吓坏了吧?”
婉平心有余悸地轻轻颔首,抬袖拭泪道:“多亏公主你吉人自有天相,要是出了什么意外,奴婢真不知怎么办才好。”
长乐公主微笑颔首,吩咐道:“我们已经在昭陵待了将近月余,也应该返回长安了,婉平,收拾行装,吩咐侍卫们明日摆驾回府。”
婉平点头应命,立即下去忙碌去了。
婉平离去之后,长乐公主转过身来,对着余长宁笑道:“驸马,劳累了一天,你也好好歇息吧,明日与本宫一道返回长安。”余长宁现在与长乐公主已是冰释前嫌,正在浓情蜜意之时,闻言立即笑着点头道:“好,说起来我已经快半年没见到姨娘和大哥他们,明日我们早点启程才是,争取能够一天返回长安。”长乐公主微微颔首,抬起美目妩媚地看了他一眼后,这才莲步款款地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