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森林颔首道:“当然有去,整个山岗唯有十余个帐篷,根据在下估算,甄云的护卫应该最多百人上下。”
“百人上下。”余长宁反复咀嚼着这个字眼,叹息道:“若是如此,那就麻烦了。”
“啊,为何?”焦森林闻言不禁惊讶一问。
余长宁苦笑道:“若是百人护卫,那么护卫骑兵肯定就是突厥汗国声震大漠的苍狼卫,苍狼卫虽只有一百零八人,但是个个弓马娴熟,武艺了得,有他们护卫着汗王,我们一时半刻必定很难攻下王帐,若待到突厥大营出兵来援,那我们腹背受敌就只得困死在山岗上。”
杜禹英显然也听过苍狼卫的大名,闻言俏脸上露出了凝重之色,沉吟半响方才开口道:“既然如此,那么计划可以稍微改变一下。”
余长宁以为她要放弃对王帐的夜袭,心头不自禁地掠过了一丝暗暗的欢喜,开口问道:“不知要如何改变?”
杜禹英抬起食指轻轻地敲击了面颊数下,蹙眉道:“我们应该虚实并重将两千骑兵一分为二,一千由余驸马带领突袭山岗上的突厥王帐,一千由秀云带领突击平原上的突厥大营,其中秀云带领的骑士主要是给突厥大营制作混乱,延缓他们前来支援突厥王帐的时间,而余大人这一路,则拼劲权全力攻杀王帐。”
“好主意。”柴秀云轻轻击掌,立即出言赞同,不过等了片刻,她又瞟了尚在愣怔中的余长宁一眼,有些犹豫地开口道:“余大人从未领军征战就担负如此重任,这样妥当吗?”
杜禹英笃定点头道:“余大人以前乃是突厥国师,深知王帐构建布局,有他带路,夜袭一定能够事半功倍,况且还有我陪在他的身边,秀云放心便是。”
柴秀云沉吟了一下,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这般分工合作,我一定尽量为你们争取时间。”
听到还是要前去夜袭突厥王帐,余长宁忍不住郁闷地摸了摸鼻尖,发出了一声微不可觉的喟叹。
四更时分,夜色更见茫茫漆黑,凉爽的夜风呼啸着掠过山峦谷地,弥漫出一股显然的尘土气息,余长宁用短剑划开了一张干面饼,再塞入了一块酱干牛肉,狼吞虎咽吃下去的同时,还不忘乘机吩咐同样饱餐一顿的骑兵们上马做好出谷的准备。
片刻之后,两千骑士在谷地中集结完毕,人无议论之声,马无咴咴长嘶,场面一片肃静。
此时,军吏将余长宁四人的战马牵了过来,余长宁细细一看,马口衔枚,马蹄裹布,就连鞍辔也都紧紧地固定在马背之上毫无晃动的声响,不禁满意地点点头。
一身戎装的柴秀云和杜禹英快步而至,两女今夜皆是头戴灰白色的铁盔,一身火焰般的牛皮铁钉软甲,足下及膝长靴,纤细的腰间挂着一把阔身长剑,此刻相偕而立,一派飒爽英风扑面而来。
见状,余长宁不由笑嘻嘻地调侃道:“呀,军师大人穿上这身甲胄,当真犹如将军一般威风八面,真是人靠衣装佛靠金装。”
杜禹英没好气地瞪了余长宁一眼,这才正色开口道:“余大人,此次夜袭关系甚大,望你一定要慎重其事,若出现了差池,只怕大家都是难逃一死。”
余长宁点头道:“放心,本官岂是如此不懂分寸之人,一切包在我身上便可。”
杜禹英轻轻点头,在柴秀云的帮衬下上得马背,扬起马鞭开口道:“时辰差不多了,咱们出发吧。”
余长宁微微颔首,抖动马缰已是当先策马而去。
两千骑兵在漆黑的夜色中开出了山谷,沿着山麓朝着王帐所在的山岗疾行。
当山岗已是历历在望之时,余长宁对着一旁的柴秀云打了一个手势,柴秀云会意点头,转身下令吩咐跟随自己夜袭突厥大营的一千骑士止步,在此地隐匿了起来,等待夜袭同时开始。
随后,余长宁带领剩下的人马继续前行,鬼魅般地绕过突厥大营偷偷上了山岗。这座山岗上山之路并不陡峭,唐军骑兵绕着山麓鱼贯而上,不消片刻便登上了位于山腰的开阔平台,甄云的王帐正是立在这片平台草地上。繁星闪烁霜雾迷离,正是拂晓最黑暗之时,余长宁望着山岗上那十余顶白色的帐篷,沉沉地吐了一口浊气后,果断地劈下了手中的令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