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当中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冰凉刺骨的寒风吹拂而过,带飞了余长宁的衣袂,却带不走他的烦恼。
他抬头仰望着冰冷深蓝的夜空,心绪沉重而飘忽,纷乱得难以有个头绪。
不知在这里站了多久,余长宁突然觉得后背一暖,一领黑亮的貂裘已是披在了身上。
愕然转头,入目却是苏紫若清冷的面孔,对于刚才的举动,苏紫若神情显然有些慌乱,低声道:“我怕你着凉,所以……”
“谢谢。”余长宁打断了她的话,露出了今晚第一次笑容。
苏紫若俏脸微现红晕,正欲转身离去,突然余长宁好奇问道:“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院中?”
苏紫若白了他一眼道:“你在院内长吁短叹声音如此之大,我怎能睡得安稳?所以就出来看看。”
余长宁释然笑道:“这么远的轻叹声你也能听见,这听觉也未免太灵敏了吧。”
“练武之人听觉本就超过常人多矣,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么晚你不去睡觉,莫非是有心事?”
注视着苏紫若绝艳的脸庞,余长宁突然生出了向她倾述一番的冲动,点头道:“比试招亲规则突然有变,取得胜利的机会变得十分渺茫,我自然心烦意乱睡不安稳。”
苏紫若知道这场比试招亲对余长宁来讲十分地重要,不由轻轻颔首,蹙眉问道:“不知有何改变的地方?”
余长宁喟叹道:“现在比试乃是考验选手们的武功身手,规则是所有人一并抢夺高楼上的绣球,谁能将绣球送到另一高楼上的汉和公主的手里,便是获胜。”
苏紫若眯了眯凤目,俏脸神色也是转为了沉重:“你这人一点也不懂武功,如此比试当真是太难了。”
余长宁握紧拳头沉默半响,一字一顿道:“不管有多么艰难,我都不会放弃瑶瑶,我一定要获胜!”
听到他铿锵有力的话音,苏紫若心神一震,芳心中竟泛起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似嫉妒又似羡慕,还有那令人为之窒息的深深失落。
对于这个夺走了自己清白身子的男子,苏紫若始终做不到心平气和,一想到他的心里此刻正思念着另一个女人,而且还在为了能和她在一起而绞尽脑汁,苏紫若的心内仿佛被塞堵了一般难受。
虽是如此,但她岂会忍心看到余长宁如此烦恼,蹙眉柔声道:“难道比试非得你亲自上场吗?我代替你参加行不行?若是我去,一定稳操胜券。”
余长宁摇头苦笑道:“所有选手皆是亲自参赛,我毕竟代表的是汗王,岂能又找他人替代?这个方法自然不行。”
苏紫若闻言露出了失望之色,除此之外,再也想不到办法来帮他。
余长宁烦闷无计,轻叹道:“若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请你教我武功,还有七八天时间,能学多少是多少,总比现在这样上场比试强。”
苏紫若摇头道:“就几天功夫,你又能学到多少呢?只怕连最基本的东西也学不会。”
“难道就没有丝毫一丁点的武功速成法?”
“世间虽然有灵丹仙草能提高人的内力修为,然而武功却都是一点一滴扎实练出来的,自然没有什么速成之法。”
听到自己最后,也是唯一的办法都行不通,余长宁失望之余大感无奈,只得仰望夜空久久无语。
苏紫若沉吟半响,轻声道:“余公子,与其在这里失望烦恼,倒不如等几日去王宫广场看一看那两座木楼是如何修建,说不定还能想到什么好办法。”
余长宁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不由苦笑点头,怅然道:“看来也只能如此了。”
……
经过千余军士木匠的连夜赶工,三日之后,两座木楼已是在王宫广场上拔地而起。
余长宁眯着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木楼制作细节,一颗心直往下落。这两座木楼高约五丈,相隔大概也是五六丈的距离,全为木制结构,宛如两座小小的金字塔,木楼表面有可供攀登的支架,虽是如此,但看上去依旧险峻陡峭,难以攀登。看着看着,余长宁心头不由掠过了一丝悲凉,暗叹道:老天爷,难道真的就没有办法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