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主府门前,余长宁转身朝着余府径直走去。
这时天色早已暮黑,余长致也是早就回到了府中,一见余长宁到来,立即喜声开口道:“哎,二弟,来的正好,我正要去公主府找你。”
余长宁笑着开口道:“找我?不知大哥你有什么事情。”
余长致对着他招了招手,待到余长宁坐下后才喜滋滋地开口道:“我有一个关于廊下食的好建议,想你与商量一番,不知可行否?”
“大哥既然有好建议,那就但说无妨,我自然是洗耳恭听。”
“是这样的,今天我与赵石举商议,决定改良我们宾满楼送进皇宫的廊下食,除了原先宾满楼提供的美味佳肴外,我还可提供一定的西域名菜,以饱大臣们的口腹。”
一听是那赵石举的主意,余长宁心里不由暗生警惕,皱眉道:“大哥,宾满楼供应廊下食好好的,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
“二弟啊,你不妨想想看,赵石举所经营醉翁阁也算独霸西市,虽然名头不及我们宾满楼响亮,但是他们所擅长的西域菜肴却是长安一绝,与他们合作,我们正可以取长补短,将宾满楼的名声更提一个档次。”
余长宁沉吟了一番,却还是摇头道:“廊下食乃是宾满楼拉拢达官贵族的基础,大哥你又何必让赵石举染指其中,这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么?何其愚蠢也!”
闻言,余长致脸上肥肉一抖,有些不悦地怒声道:“我愚蠢,就你余长宁聪明,行了吧?”
“我不是这个意思,即便是合作对象,也要找可靠之人,赵石举为人老奸巨猾,实在不是我们能够合作的对象。”
余长致愤愤然道:“二弟,现在姨娘不在,宾满楼所有的大小事都是由我决策,我也会在这段时间作出一定成绩给姨娘看,你好好当你的天子帝婿,鸿胪少卿便可,又何必总是反对我的意见?”
余长宁好气又是好笑:“大哥这么说,莫非是不将我当成余府之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一时间,两兄弟大眼瞪小眼,犹如两只将要决斗的公鸡。
半响之后,余长宁终是一叹,望着他冷声道:“算了,你的事我不想管,你爱怎么做就怎么做!”言罢,大袖愤愤一甩,已是转身离去。
望着他气冲冲的背影,余长致也是重重地一哼,同样头也不回地去了。
在余府受了一肚子气,余长宁不禁郁闷非常,刚刚来到公主府正厅,便见一名红衣吏员迎上前来惊喜拱手道:“少卿大人,你终于回来了,下官已经等候多时。”
余长宁认得来人乃是典客署的行人范安,不由沉声问道:“不知行人找本官所为何事?”
“大人,刚才宫中传来消息,突厥可汗阿史那·思摩大人将于三日之后抵达京师,陛下有旨让我们鸿胪寺早作准备,一定不能怠慢了贵客。”
“阿史那·思摩?”余长宁沉吟了一番,顿时想起了这位可汗正是李承乾想要解发效忠的人物,不由哑然失笑,点头道:“好,本官知道了,你通知柳元尽快拟定欢迎程序,送本官过目审定。”
“诺。”范安正色拱手,这才告辞而去。
由于明日有这件急需处理的公事,所以抽不出空闲时间,原本与陈若瑶相约到城外余家庄院之事也只能作罢,余长宁只得责怪这突厥可汗来得有些不是时候了。
……
三天之后,东突厥的欢迎仪式在长安城东门十里郊亭进行,望着远远而至的突厥骑兵,余长宁带领五百仪仗缇骑率队相迎,老远便看见了一名雄壮的男子正高坐骏马之上,头上狼皮帽插着一根五彩鸟翎,尤为地引人注目。
昔日东土厥被李靖所破,连其可汗颉利也被大唐所俘虏,为了对抗隐隐崛起的薛延陀,李世民采取温彦博的建议,将突厥降众安置在黄河以南,效法当年汉武帝在五原塞下安置匈奴降众的办法,保全其部落,使其不离土俗,又可为大唐捍蔽外敌。
阿史那·思摩以其忠心事主得到李世民赏识,封为“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赐姓李氏受命统率颉利旧部,虽然无法与西突厥和薛延陀相互抗衡,但也算为三国提供了一定的缓冲地带,加之阿史那·思摩就任可汗以来一直忠心耿耿,所以李世民对他的到来也是尤为的重视。
突厥乃是松散的部落制联盟,每个部落的首领皆可以称之为可汗,但是头上插着五彩鸟翎之人,整个东土厥旧部却只有一个,那便是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
见状,余长宁顿时知晓了他的身份,急忙翻身下马拱手朗声道:“下官天子帝婿、鸿胪寺少卿余长宁,欢迎乙弥泥孰俟利泌可汗前来大唐。”
冗长的名字念得余长宁差点闪了舌头,嘴角也是微微漾出一丝波纹算是苦笑。
阿史那·思摩长发披肩,满面胡须,形态颇为威猛,一双炯炯有神的双目更添其威势,人还未至,爽朗的大笑已是飘了过来:“原来阁下便是余长宁驸马,思摩早已经仰慕多时了。”
闻言,余长宁有些疑惑地笑道:“听可汗的口气,莫非以前认识下官?”
思摩朗声笑道:“当然,上次余驸马你在并州剿灭处毕等人的叛乱,替我解决了如此大的一个麻烦,本可汗对于余驸马早就神交久矣。”
余长宁这才想起处毕可汗乃是东土厥旧部,自然属于阿史那·思摩统辖,不由笑吟吟道:“下官也只是奉了帝命行事,虽能顺利平叛,但一切仰仗的也是陛下的洪福齐天,可汗客气了。”
思摩捋须一笑,与余长宁一道翻身上马来到十里郊亭,亭内早就准备好了美酒佳肴,正是欢迎贵客前来的洗尘酒。
思摩虽然出身突厥,但仰慕中原文化久矣,展颜笑道:“本可汗一路南下历经千山万水,中原风光的确秀美无比,实在令人忍不住为之赞叹。”
余长宁笑叹道:“大漠黄沙漫漫,草原辽阔,与中原美景也算是各有千秋,两者正好相铺相成。”思摩又是大笑道:“不管是大漠还是中原,都是我大唐的天下,自然是相铺相成,哈哈哈哈。”余长宁微微一笑,继续与他推杯换盏吃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