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身走回榻边,房玉珠斜对衣柜而立,余长宁透过小孔望去,只见她秀眉如黛,绝艳天成,衣衫半解露出了一片娇嫩的肌肤,端的是诱人无比。
她嫣然一笑,纤手将衣衫脱掉放在旁边,猩红肚兜包裹酥胸露出凝脂般白嫩的肌肤,真乃雪拥红梅,再配上不堪一握的柳腰以及修长笔直的美腿,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余长宁俊脸微红心中狂跳不止,一种偷窥的异样感觉蔓延心底,正在期盼房小姐脱掉那恼人的亵裤,不料陈若瑶已是上前吹灭了油灯,房内顿时一片漆黑。
眼前美妙的春光倏忽消失不见,余长宁心里大是惆怅,只得苦笑地摇了摇头。
两女相携上榻,娇笑连连,床榻晃动的“咯吱咯吱”声不禁让余长宁心猿意马,正想冲出去翻上床榻上演那一王二后的好戏。
但他毕竟还有几分理智,暗暗地吐了一口气稳定心神,想起自己整夜说不定都只能呆在壁柜中隐藏,心里不由生出了啼笑皆非之感。
两女喁喁低声伴着娇笑不停响起,说的都是些女儿心事,余长宁自然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知过了多久,榻上两人才朦胧睡去,房内也复归了平静。
翌日乘车正要出发,房玉珠见余长宁哈欠连连,疲倦不堪,不由大是奇怪,问道:“喂,你昨夜做贼去了吗?怎么一副没睡醒的模样?”
看着眼前的绝色丽人,余长宁不由回想起她昨夜衣衫半解的诱人模样,笑嘻嘻地开口道:“对啊,是去做贼,专偷像你这般的美小娘。”
房玉珠早已被他调戏惯了,闻言只是嗔怒地瞪了她一眼,便不再言语。
陈若瑶心里有鬼,急忙转移话题道:“余驸马,玉珠妹妹,此地离长安还有十来天的路程,我们还是早点出发吧。”
余长宁微笑点头道:“说起来我已经快要两个月没见到姨娘他们了,心里念得很,好,出发。”
言罢三人上车钻入车厢,驾车车夫马鞭一甩,马车已是磷磷隆隆地向城外而去。
……
长乐公主从案上随手抽出了一张宣纸,提起狼毫毛笔在砚台中轻轻一旋,皓腕轻动,苍白的纸上一行大字已是挥洒而出,写得正是那首《念奴娇·几度英雄》。
唐太宗李世民一生酷好书法且对子女要求甚严,耳濡目染下,长乐公主也是雅擅丹青,她秀眉微蹙,眸似秋水,俏脸神色说不出的专注认真,纤手挥动间字体龙蛇舞动,一个个漂亮的大字慢慢地出现在了纸上。
此刻,清风穿堂而过突然带起宣纸一角,公主大惊之下急忙提笔而起,生怕笔势走样。
好在她刚才反映极快,总算没有发生意外,不由长吁了一口气,芳心里也是暗呼侥幸,提笔再写,更是小心认真,终于将这首一百字的词曲写了下来。
搁下毛笔提起宣纸细细端详,长乐公主轻轻念诵道:“远山如黛,夜苍茫,千古相望无物。月映横波峰绝顶,几度江南烟雨。河汉光微,江浮烟雾,空阔寒如洗。衮衮将相,逝如澄练万里。”
清朗的女声宇扬顿挫,吐字优美清晰,读完前片,公主不由哑然失笑道:“没想到这人平日里嬉皮笑脸毫无正经,胸中竟有如此沟壑,一句‘千古相望无物’睥睨天下目空一切,当真是何其壮哉!”
凝神再读,李丽质的语调犹如玉珠走盘,舒缓而又不失清脆:“沧浪忆一番愁,几多心事,恰在波涛底。挥斥方遒天下士,可笑世事如棋。琴弦难续,当歌鲸饮,愿与红颜醉。王朝兴替,大江依旧流水。”
一言方罢,公主却是摇头轻轻一叹,袅袅婷婷地走至窗边望着远方白云,心内却是五味杂陈。
昔日她为躲避和亲吐蕃,无奈以这刁民合谋假成亲,虽说余长宁历经重重考校才成为驸马,但以公主之身嫁于一个商人,她的心里何尝没有一丝不忿。
她曾暗暗使人调查过余长宁的往事,他秉性纨绔浮夸、浪荡下流,不仅长年累月留恋于青楼烟花之地,更偷鸡摸狗爱好赌博,因在出千作弊还被赌坊殴打,根本没有贵胄子弟那般温良谦恭的模样,与他在一起,当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
然而成亲以来,余长宁给她的感觉却不像传言那么不堪。
他踏实能干发展酒肆,原本已现凋敝的宾满楼,这些月生意蒸蒸日上;他文采风流出口成章,面对东瀛使臣的暗暗挑衅挺身而出,替大唐挽回了颜面;他聪明智慧智计百出,不仅以一个匪夷所思的拍卖会为朝廷筹得赈灾银两,更想到办法购入了救灾粮食;然则更让长乐公主念念不忘的是,他重情重义英勇无惧,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危,面对食人饿虎也是毫不退缩,不惜以身搏虎换取自己生机,真的是难得可贵。
但说一千道一万,自己与他毕竟是假夫妻,再过大半年,两人便协议和离从此各走各的路,从此形同陌路人各一方,些许往事也如人生中泛起的点点涟漪,随着东流江水消失得无隐无踪……正在长乐公主满腹心事时,隔壁的余府突然人声鼎沸,欢笑阵阵,后园的仆人们进进出出一片忙碌,显然府中有什么大事发生。
听到隐隐喧嚣传来,长乐公主微微蹙起了柳眉,暗道:“现在好歹也是有官爵的家庭,这余府却整日慌慌张张,无事生非,些许小事便闹得大起波澜,庶民就是庶民,哪里懂得什么官家礼仪。”
恰在此时,婉平带着一通急促的脚步声冲上楼来,看着公主婀娜的背影,她气喘吁吁地疾声禀告道:“公主,驸马,驸马爷他回来了。”
长乐公主娇躯微微一颤,转身蹙眉问道:“多久的事?”
“就在刚才,奴婢回来时正巧从余府门前经过,便见驸马爷下车进了余府。”
闻言,长乐公主不由暗生恼怒,这余长宁回京第一件事不是回公主府向自己禀告,反而去了余府,当真是没有半天规矩,简直不把自己这个公主放在眼里。见公主粉脸暗含怒气,婉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公主……我们是否也去余府看看?”李丽质瑶鼻轻轻一哼,冷声吩咐道:“他爱去余家便让他在余家住好了,婉平,吩咐守卫关闭府门和后门,不许驸马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