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一道环绕的楼梯走了半响,余长宁约莫估计已经走到了城堡三四层的高度,领路之人这时突然推开了旁边一扇厚重的木门,还未等余长宁说话,便将他推了进去。
木门内是一间十丈见方的屋子,四角皆有一盏冒着火苗的人高铜灯,余长宁站在厅中四顾一圈,这才发现正北方的三尺高台上立着一面遮挡视线的屏风,屏风后面正有一个朦胧的影子正肃然端坐。
见状,余长宁遥遥对着屏风拱手道:“在下余长宁,参见阎王大人。”
屏风后一阵沉寂,突然银铃般的笑声已是飘了出来,那朦胧影子笑不可遏地开口道:“我是阎王?”
余长宁正色道:“对,但在下万般也没料到原来森罗阎王竟是一妙龄女子,真是失敬失敬!”
“好,那本王问你。”屏风后的女子陡然沉声道,“你姓甚名甚?来此地意欲何为啊?”
突然之间,余长宁竟觉得这女子的声音有几分熟悉,来不及细想,肃然答道:“在下名为陈宁,洛阳人士,今日醉酒误闯进入阎王爷你的地盘,还望你宽宏大量饶恕我的罪过,放我回阳间如何?”
“哼,本王之前你还敢说假话?”女子的声音陡然带上了几分寒意。
余长宁面不改色地笑嘻嘻道:“在下所言非虚,请阎王爷你明鉴。”
“好,那本王告诉你,你本名余长宁,长安人士,乃是天子帝婿,长乐公主驸马,对否?”
闻言,余长宁陡然一阵大笑,笑得差点已经直不起腰来。
“你笑什么?”女子寒声一问,想必对于他如此举动十分地恼怒。
余长宁电一般的目光盯在了屏风上面,似笑非笑地揶揄道:“秦清姑娘对本驸马的名字记得如此清楚,想必一定是对我朝思暮想,刻苦铭心,我说得对吗?”
屏风后的女子骤然一愣,又是一片银铃笑声飞出,笑罢之后,女子站起身从屏风后转了出来,倾国倾城,容貌绝艳,正是长安群芳楼的头牌清倌人秦清。
秦清缓步悠悠地下得三尺台阶,站在余长宁面前轻轻叹息道:“驸马爷果然好耳力,光凭嗓音便识破了我的身份。”
余长宁玩世不恭地笑道:“是秦清姑娘你实在太漂亮,对于你这般美女,本驸马可是一直记挂在心间,须臾不敢相忘了。哎,对了,群芳楼最近生意不行么?连姑娘你也出门来此兼做阎王,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听到言语中无不讽刺之意,秦清脸色骤然一冷,大袖一拂蹙眉道:“余驸马光临此等荒郊野岭,想必不会是醉酒误闯这么简单,说吧,究竟是为何事?”
“秦清姑娘目光如炬,在下自然不能隐瞒,呵呵,本驸马前来五台山烧香拜佛,偶然听到百鬼夜行的传说,便好奇前来看看,没想到竟遇见了秦清姑娘,真是太奇怪的。”
“哼,事到如今还想骗我?”秦清盈盈一笑,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黄绢,“我说的对吗?钦差余长宁大人!”
余长宁这才发现她手中所持乃是李世民御赐的那道密旨,一摸自己怀中,果然已是空无一物,连蒙汗药都被人收了去,不由讪讪笑道:“秦清姑娘实在太调皮了,曾我昏迷不醒竟偷摸我冰清玉洁的少男身体,说出去让本驸马如何见人呢?”
“摸你只会弄脏了我的手,这些都是看守大牢的卫士搜出来的,说!李世民派你来此意欲何为?”
余长宁见她出言如此不逊,不由气昂昂地嚷嚷道:“密旨上写得清清楚楚,本驸马来此是调查胡人反叛,秦清姑娘莫非不认识字么?对了,我家瑶瑶现在何处?”
“哼,你将小师妹迷得神魂颠倒,为了你不惜容貌尽毁,师傅一见立即勃然大怒,已将她带回了魔教总坛,若余驸马早三天前来,说不定还能见她一面。”
余长宁闻言一呆:“什么容貌尽毁,瑶瑶她究竟怎么了?”
秦清也不回答,戏谑笑道:“余驸马既然已经来到这里,不管你是否已经探明实情,那这辈子都休想离开,准备在此了此残生吧!”
余长宁耳畔轰然一声,强颜笑道:“在下好歹也是姑娘你的救命恩人,你不会这么绝情吧?”
“秦清便是如此绝情之人。”秦清骤然一阵冷笑,美目突然流转出点点异芒,“不过救命之恩不能不报,这样,我便给你安排一名可心的人物,保管余驸马在地牢乐不思蜀。”说罢,她沉声下令道:“来人,将他押入地牢,关在最里面的那间牢房。”话音落点,立即有两个赳赳大汉从左右帷幕中走出,未等余长宁反抗便将他擒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