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贵一声清啸,手中长刀斜劈而下,果断准确地劈在了游离不定的长枪上,刀锋顺着枪身向下一滑,目标竟是罗瑜握枪的手腕。
罗瑜毫不慌乱,白袍随着身体一甩,手中长枪也是一个大回旋,红缨枪霎那间光华大展,整个人几乎都被一片银蛇般舞动的光影笼罩,突兀一声暴喝,已是稳当当架住了薛仁贵攻来的长刀。
一时之间,两人武逢敌手斗得是难解难分,转眼便过百招,竟丝毫未分出胜负。
余长宁眼见这人能与薛仁贵打个平手,一时间顿时难以相信,念叨着他的名字默默思忖良久,却清晰地记得自己从未在史书中听过“罗瑜”这个名字。
罗瑜原本自视甚高罕有敌手,此刻却是越打越心惊,对薛仁贵所表现出来的惊人实力当真是又惊又奇。
原本按照他的猜想,薛仁贵不过区区农夫而已,能有多大的能耐,哪里能抵挡自己家传的不世枪法?然而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太过大意轻敌,此人不仅武艺过人实力超群,说不定能耐还在自己之上。
两人一刀一枪来回拼杀恶斗,直看得村民们惊叹不已。
余长宁见这罗瑜如此厉害,心头不由有些忐忑,问一旁的画眉道:“如此看来,薛大哥可有胜算?”
画眉凝神打量良久,轻轻叹息道:“恐怕是五五之数,难说也!”
闻言,余长宁顿时沉下了脸,低声道:“待会儿如果薛大哥有什么危险,你赶快上前相助,咱们对于这些作恶多端的马贼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可知?”
画眉正色点了点头,屏息凝神以待。
又过了百余招,罗瑜只觉握枪的手臂又酸又麻,虎口也被兵器相交的巨大力道震得是疼痛不已,他虚晃一枪逼退薛仁贵后冷冷笑道:“薛仁贵果然了得,咱们一时间难以分出胜负,待吃点东西再比,如何?”
薛仁贵将长刀反手架在了肩膀上,沉声回答道:“远来是客,单凭尊意。”
罗瑜微微颔首,拨马转身风驰电骋般回阵去了。
眼见薛仁贵大步走了回来,余长宁迎上前来不由埋怨道:“薛大哥,那小子脸色泛白招式虚浮,看样子已是强弩之末,为何你竟不乘胜追击?要知道对敌人心慈手软便是对自己残忍,你怎么如此愚笨!”
薛仁贵苦笑摇了摇头,突然伸出手来搭在了余长宁的肩膀上,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低声道:“余兄弟,其实我的情况比那罗瑜也好不了哪里去,带着我慢慢的走,千万不要让马贼看出端倪。”
余长宁心头一闪,已是明白了过来,见薛仁贵虽是力竭但依旧咬牙支撑,顿时大感敬佩,慢腾腾地带着他走回村口,又扶着他坐在了那块大青石上,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对着一旁观望的村民吩咐道:“快,将酒肉拿来。”
不消片刻酒肉送至,薛仁贵拿起一只整鸡饕餮大嚼,以风卷残云之势吞入了腹中,吃罢一抹嘴角,又拧起酒壶如长鲸饮川般一饮而尽,其猛士般的吃相直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余长宁远远遥望着那些马贼,只见罗瑜也下得马来坐在草地上吃喝着,其狼吞虎咽的模样直与薛仁贵一般无二。
稍事歇息,薛仁贵柱着长刀站起身来,对着老村长们轻轻点头便要前去向马贼们邀战。
余长宁靠上前来低声问道:“薛大哥,目前你的力道恢复了几成?”
薛仁贵皱眉沉吟了一下,苦笑道:“大概三五成吧。”
“呀,三五成你也敢前去挑战?”余长宁不由惊奇失声。
薛仁贵自信地笑道:“放心,那罗瑜的情况也比我好不了多少。”
余长宁踌躇了一番,终是忍不住开口道:“虽是如此,但此番前去依旧是风险极大,要不我让画眉偷袭那罗瑜,保管让你平安而回。”
“此事万万不可。”薛仁贵面色一变,不由连连摇手,俄而又轻轻叹息道:“我与罗瑜乃一对一的英雄之斗,岂容外人插足卑鄙暗算,不行!即便是我败了你也不能偷偷助我。”看他神色说不出的坚决,余长宁只得微微颔首,心里却是不以为然。见薛仁贵大步赳赳地走来,对面的罗瑜忍不住精神一振,此番也不骑马,倒提长枪也是迎面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