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四匹坐骑拴在了大树上后,余长宁解下马褡裢上的水囊一通猛灌,稍事歇息算算他们恐怕已经走远,眼珠一转嘿嘿一笑,也是大步进谷。
这道峡谷林木丛生,道路崎岖,无数高大岩石巍巍似巨象般矗立于峡谷正中,走起来极是费劲,余长宁磕绊绊地前行良久,累得已是大口喘起粗气。
找来一根笔直的木材当作手杖,他继续向前蜿蜒前行着,偶尔停下脚步仰望头顶两旁山壁夹持下形成的一线南天,嘴中不由啧啧出声惊叹。
区区折折地走了良久,峡谷绕过一道山麓后已是开阔了不少,山风呼啸卷过带起了一片灰蒙蒙的尘土,隐隐有打斗声从前方传了过来。
余长宁精神陡然一振,丢开手杖脚步一浅一深地跑了过去,果然远远地看见薛仁贵三人正与许多马贼打斗着,惨叫痛呼之声不绝于耳。
那群马贼人数众多,犹如蝗虫一般堵在峡谷山道之上,呼喝之声鼓荡着耳膜,刀光剑影闪烁不断,即便是薛仁贵的骁勇,一时间也是前进缓慢。
余长宁细细地观察了一会儿,心里不由大是焦急,想前去相助一番,奈何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去了白搭不说,说不定还要连累薛仁贵三人分心照顾自己。
正在心念闪烁间,他不经意地发现许多树藤顺着崖壁从山腰上垂了下来,虬结缠绕在了一起,仿若一条条结实的绳索。
见状,余长宁双目忍不住一亮,一番思忖已是计上心来,紧紧地抓住树藤,手足并用地攀登而上,不消片刻便登上了山腰。
这片山腰离地大约十丈有余,虽然草木丛生,胡杨林立,但好在相同相连,余长宁扒开枯黄的衰草小心翼翼前行,脚步艰难地来到了马贼们的头顶之上。
俯身一望,下面情形顿时一目了然,前面丈余宽窄的山道已被黑压压的马贼堵满,这些马贼们体型各异,手中或刀或剑,铜墙铁壁般堵在前方,宛如一道不可逾越的人肉长城。
薛仁贵手中一口大刀上下斜劈,左右翻飞,舞得是虎虎生威,画眉与柳雪晴一左一右地护持在他的身旁,马贼们纸糊糖做一般脆弱得不堪一击,根本不能阻挡他们三人前行的步伐,上前阻挡的人已是越来越少。
余长宁双目一闪,双手抱起身旁一块沉重的山石,对着下面黑压压的马贼便狠狠地砸去。
山石砸在一个举起长刀正欲进攻的马贼,头上,沉闷的声音直听得人心头发颤,那马贼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已是脑浆迸裂,连悲呼都没来得及一声便断了气息。
周边的马贼立即愕然抬头,只见一个锦衣青年正笑嘻嘻地站在山腰上,神色止不住的得意之色,显然刚才之事乃是他的杰作。
“公子?”画眉膛目结舌地看了看余长宁,显然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也跑来了这里。
虽是第一次杀人,余长宁心里竟没有多少害怕的感觉,反倒哈哈大笑道:“本大侠刚才掐指一算,便知你们遇到了危险,所以特来相助,怎么样?不赖吧?”
众马贼闻言大怒,一个粗犷的嗓音高喝一句:“射死那小子”,不少人立即弯弓搭箭,稀疏的箭雨如同飞蝗一般朝着山腰上飞了过来。
“余兄弟当心……”薛仁贵见状色变,立即开口提醒。
余长宁心头一惊,急忙伏身旁边一块大岩石后躲避箭矢,箭矢击打在山石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使得他根本不敢探出头来。
遇到如此情况,余长宁顿时大感憋屈,眼看这块巨大山石光滑圆润,急忙用肩膀抵在上面,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用力向下退去。
这块山石本就地处斜坡,固定得不甚牢固,虽然重达万斤,然则被余长宁这么一推,竟顺着斜坡向着山下滚了下去。
眼见如此庞大的山石袭来,马贼们立即吓得魂飞魄散,纷纷尖叫着退缩避让,然则山道狭窄,众马贼又挤到了一堆,根本无法躲避,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山石落了下来。
只闻“咚”地一声大响,山石落在山道中又滚了数圈这才停下,石身上流淌着猩红的血迹,十余名马贼已被压成了断肢残臂。
眼看马贼们已是惶恐后退,气势大减,薛仁贵心头不由一喜,手持长刀急忙大步紧追,犹如一头饿虎扑入了羊群一般势不可挡。
余长宁探出头来打量了一圈,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拍手笑着站了起来,对着下面的画眉得意洋洋道:“宁哥一出马,立即是所向睥睨,战无不胜,敌寇望风而降,哈哈哈……”
一番刺耳的大笑还未落点,余长宁一不留神之际脚下陡然一滑,跌坐在地竟从山腰上滚了下来。
画眉见状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想要前去接住他已是来之不及,正在危机当儿,一个人影飞快地掠了过来,伸开手臂将丢下山腰的余长宁稳当当地接住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间,余长宁这才恍然回过神来,一看那人的脸,却是柳雪晴,不由惊魂未定地开口道:“多亏你反映够快,若是摔在地上我便惨了,谢谢你,雪晴姑娘。”
柳雪晴轻轻地撇撇嘴,嘴角勾出了一丝揶揄的笑意,淡淡道:“不用谢,举手之劳而已。”说罢,她突然松开了手,任凭余长宁重重跌在了地上。
悴然不防之下,余长宁顿时摔了个七晕八素,霍然站起怒声道:“你这臭小娘,刚刚对你有所改观,你便如此阴险报复,当真是太可恶了!”
柳雪晴轻轻地拍了拍纤手上的尘土,冷笑道:“谁让你跟着我们来的,这些都是你自讨苦吃。”
“哼哼,若没有刚才我的相助,你们能有这么容易打跑马贼?”
见两人又开始争吵起来,画眉不由大感无奈,高声提醒道:“公子,雪晴姐姐,薛大哥已不见了踪影,咱们须得快点跟过去才是。”余长宁转头一望,前方山道果然早已不见薛仁贵,不由点头道:“薛大哥单枪匹马一人前去实在太危险,我们快去帮他。”说罢三人顺着山道飞奔向前,转过山麓后峡谷已到了尽头,接下来是一条羊肠小道伸向前面的山谷,飘荡着各色旌旗的木制营寨坐落在疏落的林木中,不用问便知这必定是马贼们的巢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