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喧闹而又寂静的气氛中,王海率领的军队已经是排列好了阵势,王海手中的斧枪朝下一顿,鼓手咚咚的敲响了步点鼓,士兵们齐齐的向前迈步,大队开始动了。
按照战场上那些有经验的军将或者是老兵的观察,王海这一队人不会超过三千,可方才鼓声初响,这一动的气势,很多时候万人都是做不出来。
那一刹那,每一个在观察的人都是心里剧烈的一跳,多铎更是一个激灵,他从辽西走廊那边得到了他兄长多尔衮的急信,调他的兵马去朝鲜,信上曾经有过嘱托,目前两白旗初掌大权,尽管形势对多尔衮极为有利,可却不能有什么挫折或者失败,这就会成为各旗攻击的借口,损害摄政王的权威。
两白旗当政,开始为了争取各旗的支持,什么事情又都是恢复到四大贝勒共同议政的时代,这才是稳定了这个所谓的摄政王执政的局面,可多尔衮也知道,想要让自己的地位更稳固,甚至更进一步,就要按照皇太极留下的法子来,一步步的收权于中央,集权统治八旗,可如今,则是要避免一切有损两白旗声名威严的失败。
看着对面如山移动的甲兵方阵,多铎想不出来任何能够在这个狭窄区域内击退,他已经不奢求击败对方,这个狭窄区域,击退都是很难。
鳌拜已经有些急了,平素里多铎的脾气比他还要火爆,两个人在街上遇见,往往就要拉开架势开打,这已经是盛京的一景。
可今日间,这豫郡王多铎怎么就跟个娘们一样,迟迟疑疑的不出声呢,鳌拜眉毛都是拧了起来,刚要咆哮,就看见身边的多铎终于有了反应,多铎下令的声音不是往日间的飞扬,而是低沉干涩:
“鳌拜,让你我手下的蒙古骑兵凑三千人去缠住这些步卒,咱们后撤,在营后和他们打!!”
听到这话的鳌拜终于是忍不住了,在那里沉声的喝道:
“豫郡王这是什么布置,营盘还在那里扎了一半,难道就要不管不顾的丢下营盘后撤,咱们八旗爷们可从没有这样的胆小……”
“再在那里吆喝,我是一军主将,你信不信我用大令砍了你的脑袋!!”
即便是鳌拜这样的凶汉,也被多铎此时有如野兽噬人的神情吓了一跳,爱新觉罗家的子弟,在某些时候,就有这般的兽性显露,这也是他们家族能统领后金的原由。
既然主将和副将达成了统一的意见,命令立刻是被下达了下去,蒙古的轻骑开始向着前面移动,那些修筑军营的士兵也是朝着后面退。
唯一让多铎不甘的就是那些大炮,下令撤退的时候正好在架设,想要撤走也是来不及,只好就那么丢在那边。
军营才修筑了面向城墙的部分,满清的修筑营盘和大明的规程差不多,挖沟修墙等等土方工程都是必须的。
这些没有完成的墙和壕沟,还有那些残缺的设施,都被这么不管不顾的丢在这边,也给满清大军的后撤造成了麻烦,不过这支大军也是被城内那层出不穷的花样给搅的心惊肉跳,能距离远些,也不是什么坏事。
大军后撤几百步,免不了又是一阵混乱,多铎和鳌拜都是严令各级将佐约束,这才是很快的压了下去。
这时候,汉城之中出来的步卒,已经是有一半走出了城墙外围的防护区域,已经是等待了半天的蒙古轻骑,在他们参领的命令下也是缓缓的出动了。
工事区域,敌我双方在那里都无法自如的行动,趁着还没有到外围的开阔地带,中路打击,彻底的打乱这个阵型。
王海隔着面甲观察那些呼啸而来的轻骑,这些看似凶恶的骑兵实际上没有什么威胁,王海注意到的是,满清的大队人马朝着后撤,似乎要在更开阔的地面上准备战斗。
一千六百人的长矛兵方阵,四百名的火铳兵,这次跟着王海出城的火铳兵有六百,蒙古轻骑方才已经是见识到了这些汉人火铳的厉害,冲到跟前,却发现在挡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景列阵完毕的火铳兵。
这时候,还是能够转向的,不过对于距离的预判还是有所误差,第一排的火铳射击就是扫下来几十人。
轻骑的优势就是行动自如,第一排的火铳射击,就好像是朝着鸡窝丢下了一块石头,立刻是全部的吓飞吓跑,这些轻骑也是一哄而散。王海手中本来直立的斧枪又是向前倾斜,他身后的方阵继续向前移动。
排列在前面的火铳兵也是跟着散开,跟着大方阵缓缓的向前移动,王海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此时的阳光照射在盔甲上,闪亮的盔甲对敌人没什么太大的作用,而且很有可能在本队人之间互相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