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县里的衙役仓惶的跑到知县衙门,进门前只来得及喊这一句,就被人砍倒在地,砍倒他的那名左军小军官对衙门里的人理会都不理会,直接扬长而去。
白日里来这衙门上差的那些人一边是担心家人的安危,一边却呆在这衙门里不敢出去,过了一会,衙门里的很多人已经是忍受不住空气中逐渐变得腥臭的味道,在大堂上大吐特吐,孙志阳木然的站起来,对守在门口的几名左军士兵说道:
“本官想要出城,免得在这里看着,你们也不方便!!”
守门的几个左军的士兵本就是因为没能动手去抢,心中愤懑,听到这县令想要出城,并且把话说的如此知趣,当即就是放行,还安排两三个人跟随护送,左军再怎么猖狂,对这些牧民官还是不敢动手杀的。
走了几步,那孙志阳还花了些银子讨要了匹劣马,从县衙出来,沿路看着路两边的惨象,孙志阳不怒不喜,就是木然朝前走去,也有看见县令的人哭喊着过来求救,这孙志阳理会都不理会。
等到出了城门,给了那跟随的几名士兵几两银子,说自己去附近的驿站暂避,骑马就走。
慢悠悠的离开城门几里之后,这孙志阳打马朝着开封城的方向狂奔,他要去开封城找开封知府,找巡抚,找人去告状。
大概跑出十几里之后,后面却有人追了上来,正是左军的骑兵,孙志阳这马是劣马,那几名左军士卒的马匹是好马,距离逐渐的拉近,这几名追兵大喊着说道:
“张游击怕县令半路不宁,劝县令还是回城呆着吧!”
这孙志阳也不是傻子,在县城里面装呆,就是为了出城,对方现在差不多发觉了自己用意,让自己回城,谁会回去。
他也不听,只是一力的打马狂奔,那几名士卒追得急了,居然是在马上抽出了兵刃,还有人张弓搭箭。
这马上射箭一般没有什么准头,不过好死不死的一箭射中了马屁股,这箭倒是起了发作用,那马匹本来狂奔的就要脱力,被这一箭射中,立刻是狂躁起来,拼命的朝前狂奔,这一下倒是拉开了距离。
把后面的追兵都是甩掉之后,孙志阳的坐骑又跑了大半个时辰,脱力倒地,不过这时候距离开封城也就是十几里的路程,孙志阳连跑带走,总算趁着开封城门关闭的时候,进了开封城。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是破烂不堪,进城之后去找开封知府告状,那左良玉在河南省凶名赫赫,眼下河南兵荒马乱,就算是做出这样的事情,那里是开封府这个品级的官员能管的,不管孙志阳如何的泣血请求,开封府也是不理。
到最后问得急了,索性是让衙役把这兰阳县令赶了出去,还放下了叱责的话语,祥符县、中牟县为何没有遭受祸患,还不是你这县令警戒心不强,让左将军的兵马进了城,等到事情平息,本官定要参你一本。
孙志阳本来是满心的仇恨,却没有想到遇到了这样的对待,去往巡抚官署,巡抚李仙风的师爷一听这个,也是赶人出门。
这么几次折腾下来,孙志阳真就是和乞丐差不多了,可能是那次去河边的山东军营劳军,看见胶州营上下和大明其他兵马的不同,莫名其妙的觉得,自己去找这山东的李总兵,就一定可以给自己做主。
孙志阳是科举出身之后,直接来兰阳做了县令,人的年纪轻,也就有满腔的热血,那样的惨剧,让他心里面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杀了这些禽兽的士卒,还给兰阳百姓一个公道,这也就是年轻气盛,若是做了多年官的,直接是两眼一闭,只要不动自己,由得他们去烧杀抢掠。
听着这孙志阳断断续续的把兰阳县的事情说完,屋子里面安静异常,半响之后,先开口却是王海,他低声的说道:
“怎么还会有这样的禽兽,这还有没有什么王法了!”
估计那名来报信的亲兵和驻扎在河边的士兵,对左军兵马的所作所为也都是目瞪口呆,在胶州营之中,军纪要求极严,怎么能想到士兵作为还能这么肆无忌惮,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过来询问如何应对,也是被那惨剧刺激的有些毛躁。
袁文宏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
“王守备有所不知,左良玉部行事的确如此,这几年地方文官关于类似弹劾不少,不过都被朝廷压了下来。”
说到这里,他也是停住了口,满天下的兵马,就这胶州营实在是不同寻常,这李大帅养这样的兵,到底要做什么,倒是越来越能猜到究竟。
孙志阳等屋子里面的人说完,却没有听到什么去兰阳的话语,着急的又是砰砰磕头,连声的恳求道:
“求大帅给兰阳县主持公道,大帅给兰阳县的百姓主持公道……”
李孟坐在椅子上轻轻的拍打,好像是对地上的孙志阳视若未见,开口询问边上的王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