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宋江”这伙贼兵在开封城周围可是实实在在的尝到了甜头,如今河南大乱,居住在城池的周围,在紧急的时候可以朝着城内跑,安全性比起乡下那些土围子要好很多,而且城内的物资丰富,在城外的生活也比在乡间好些。
这样就有大批还有些资财的平民百姓,甚至是小地主居住在城外,这些人好歹比那些出了一条命之外没有东西可抢的农民要肥许多,“宋江”几次来回都是颇有收获。
偏偏守卫开封城的副将陈永福,此时正在南阳府守卫大军的后勤辎重,开封城极为的空虚,好在这周王和一毛不拔的福王大不相同,这名藩王舍得花钱出粮,动员起来城内外的大批壮丁据城而守。
用民兵守城,虽然到现在还没有出什么漏子,可总归是让人不放心,更准确的说是心惊胆战,周王几次派出使者,去往京师求援求救,但崇祯皇帝已经是被鞑子的那次入塞吓坏了,北直隶的兵马虽然众多,却一个也不想派给河南。
南直隶的兵马在凤阳、庐州、安庆一代全力的戒备,也是抽调不出来一点兵马,山西的边兵一是消耗在前几年和蒙古还有女真鞑子的战斗之中,二来要戍守大同关口,同样是无法抽调兵马。
至于湖广、陕西的兵马,则还在湖广、四川一带追剿张献忠和罗汝才,也是无法抽调。
这件事情说起来颇为的有趣,山东的兵马几乎是被所有人无视了,当日间鞑子入寇北直隶和山东的时候,杨嗣昌调动兵马有误,又和太监高起潜合伙逼死了主战的督师卢象升,事后评定功过,又是大杀北直隶和山东两地的督抚、将领,用来推卸责任。
要说杨嗣昌差不多把所有的责任都是推给了别人,崇祯皇帝继续给他毫无保留的信任,但却有一个人破坏了他的计划,山东参将李孟齐河县击败鞑虏大军,斩首七百余,这等大功让杨嗣昌颇为的尴尬,惩罚肯定是无罪可加,其余任何的处置,都会牵扯出他在鞑虏入寇京畿、山东一带的指挥失误,会让自己背上推出去的黑锅。
所以杨嗣昌能做的就是把这件大胜完全冷处理,内阁学士、兵部尚书杨嗣昌特别善于做这种瞒天过海的事情,督师卢象升死在巨鹿半个月,他还要编造出卢象升活着的事实,把这个胜利冷处理,那更是简单。
结果,官方并不是不承认这个胜利,但这个胜利被提及的很少,即便是在官方的邸报上也仅仅是几个字而已。
而且在这之后,不管是朝廷上还是其他地方,杨嗣昌极为反感有人,还有主动的去阻止别人谈起山东的任何事。
不管是山东总兵李孟在齐河县的那场胜利,还有李孟从前平贼平乱的那些完胜的战绩,或者是山东在大灾之年,却有太平景象,流民和灾民很少出现。
和李孟来自的现代不同,那时候并没有什么丰富的咨询和发达的传媒,中枢把某处低调冷处理,下面的人也会跟着漠视或者是遗忘,李孟在中枢没有什么能够依仗的奥援,身在高位的南京镇守太监刘福来又是远离京师,后来更是被贬斥为民,山东巡抚颜继祖和监军太监刘元斌和李孟本就是互相握着把柄的关系,更不会为他去争取什么。
结果山东,不管是兵还是民,都被天下人漠视了,这地方好像是没有什么乱子,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总的来说,就是没什么让别人可以关心的。
但朝廷的答复旨意回到开封城之后,周王却不干了,眼下每天大批的壮丁民壮守城,花费的可都是周王自家的银子,粮食也都是他积存的私粮。河南巡抚衙门穷的连老鼠都饿死,自然是指望不上,河道衙门现下已经是半废的状态,没有朝廷下拨的银子,他比巡抚衙门只差不强。
周王知道这钱这粮食该出,但这么出下去,实在是肉疼,而且也经不住花费啊!但朝廷没有兵马可派,也是实情。
要是其他人也就这么认命了,不过周王朱恭枵却和其他人有些不同,朝廷旨意下来,巡抚衙门那边派人通知过来,看这个答复真是让人欲哭无泪,周王朱恭枵还琢磨着是不是太监或者某位阁老想要索贿,要是文字间有这样的迹象,再凑一笔银子送过去,能解开封的险境也值得。
晚上拿着抄录的旨意翻来覆去的看,他看来看去觉得有些不对劲,貌似山东无事,可为什么不派山东的兵马前来支援。
结合邸报、塘报和各处了解到的情报,除却淮北有山东一支兵马护卫盐场之外,天下间其他处,并无用兵。而且山东省内,虽然屡次的上报某处有乱,官兵急至,迅速平定,可始终没有什么不可收拾的乱子。
种种的迹象总归是能分析出来,山东省内的兵马根本没有什么大动静,而且绝对的有余力。
山东有兵,山东太平,可却天下不闻,这里面肯定是有蹊跷,没准还有什么不能触碰的忌讳,周王也是谨慎小心之辈,知道藩王虽然身份亲贵,可一举一动都是在朝廷和地方官府的关注之中,稍有些不当的举动,就是削爵下狱的罪过,东虏女真第二次入寇,在京畿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