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意缓缓地收起笑容,&ldo;姑娘是从哪里打听来的?&rdo;
萧琴见尚意表情变了,便知果有其人,道:&ldo;听一个朋友说的,你知道此人?&rdo;
尚意犹豫了一下,道:&ldo;这个嘛……萧姑娘,实话跟你说,按我朝律法,盗墓轻则杖刑、流放,重则绞刑死罪,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出卖朋友……&rdo;
言下之意,虽然他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不能说出来。
萧琴又问:&ldo;那要怎样才能告诉我呢?&rdo;
尚意身子微微前倾,神秘兮兮地道:&ldo;你先告诉我,是从哪位朋友那里打听来的?&rdo;
萧琴心想,这是苏风琬告诉她的,但苏风琬是仙乐教的人,自然不能暴露与她的关系,便随口道:&ldo;是一个叫疏野的朋友告诉我的。&rdo;
尚意听了,眼睛一瞪,心里一颤。紧接着马车骤停,一直坐在外面赶车的少年阿美掀开帘子冲了进来,叫道:&ldo;哥,果然被他知道了,这可怎么办?!要是被师父知道了……&rdo;
这突然的停车,倒是把萧琴吓了一跳。她没有坐稳,后背不小心撞在了车上,触动伤口隐隐作痛。
尚意一把抓住萧琴的手,瞪大眼睛问道:&ldo;你跟疏野是什么关系?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rdo;
萧琴没想到他们会反应如此之大,又见尚意那粘着泥土的手抓着自己不放,微怒道:&ldo;你放手,我可受了伤。&rdo;
尚意也觉得自己有些反应过度,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道:&ldo;抱歉,因为……因为此时十分隐秘,所以还请姑娘如实相告。&rdo;
萧琴怒气未消,看了一眼一脸惊愕的阿美,问道:&ldo;现在到哪了?&rdo;
阿美一愣,向车外看了一眼,道:&ldo;快到常州府了……咦,前面不远处就是舣舟亭,哥,你快看。&rdo;
萧琴用丝巾抹了抹手上的泥土,不悦道:&ldo;我重伤未愈,又累又饿,车里又脏又臭,进城后先找个客栈,休息一下填饱了肚子再说……&rdo;
尚意见萧琴耍起了脾气,反倒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道:&ldo;那好吧,先进城再说……阿美,去驾车。&rdo;
阿美指着前面不远处道:&ldo;可是,哥,前边就是舣舟亭了,你说回去时想来看看当年东坡泊舟登岸的地方……&rdo;
尚意在阿美的头上一拍,道:&ldo;看你个头啊!不就是一个破亭子嘛,等我日后名扬天下,也建几个尚意亭。&rdo;
马车进入常州府无锡县,已是傍晚时分。尚意挑了当地一家最大的客栈,又要了三间上房,让萧琴觉得有些意外。这外表肮脏邋遢的男人,竟如此豪爽大方。
自从离开南宫家,萧琴决定只身返回洛阳。但因重伤未愈,不敢骑马,便先慢慢步行上路。她脑子里空荡荡的,没走多久,便觉累了,就在树下歇息,没想到竟昏睡过去。醒后发现身在一个肮脏的破马车上,但眼睛却是看得见的,心情也没有那么差。
梳妆打扮一番,萧琴换上了进城后刚买的一身淡紫色衣裙。刚推开房门,便发现门外有两个人在等着她。
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少年,一副书童打扮,眉清目秀,表情呆然可爱。尚意说这是他弟弟阿美,但萧琴听他说话的语气,还有动作和神态,分明就是一个女孩子。不过既然他们有意这样打扮、称呼,萧琴也就不予点破。
而另一个斜靠在栏杆上的青年,萧琴却觉得有些眼生。这青年看起来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一副书生打扮,嘴角微微上扬,自带笑意,眉宇间透露着一份潇洒,身上还有一股淡淡的书卷气。
萧琴的第一感觉是,此人竟与南宫乙有些相像。
青年看到萧琴出了房门,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ldo;姑娘家梳妆打扮起来就是麻烦,我在外面都等了一盏茶的时间了。不过换了一身衣服,更像仙子了,好美,好美,不枉我等了半天。&rdo;
这声音萧琴却是认得的,但她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素净英俊的书生,竟是马车上那个肮脏邋遢的尚意。
&ldo;你是尚意?&rdo;尽管知道事实如此,萧琴也还是忍不住问道。
尚意笑着走近一步,道:&ldo;怎么了?过于英俊潇洒,你反而不认得了?不过不要迷上我,我心里已经有人了。&rdo;
听这说话的语气,是尚意无疑了。
萧琴白了他一眼,向楼下的大堂走去。
三人在店里拣了一个较偏的位置坐下。尚意在店小二的殷勤推荐下,点了些酱排骨、糟煎白鱼、蟹粉小笼、油面筋等特色小吃。只是刚吃了一口排骨,便皱眉道:&ldo;好甜……小二,给我来点醋!&rdo;
酒足饭饱,尚意见萧琴也吃的差不多了,便道:&ldo;萧姑娘,你休息完了,饭也吃了,可以跟我们说了吧?&rdo;
&ldo;说什么?&rdo;萧琴装作听不懂。
&ldo;疏野啦!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他会跟你说太原有一个盗墓高手?&rdo;
萧琴放下筷子,眉毛一挑,看着尚意道:&ldo;那你是承认太原的确有一个盗墓高手了?你认识他吗?&rdo;
尚意被反问,搔了搔脑袋,道:&ldo;这个嘛……算认识,不过这是个秘密,一般人我不告诉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