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缘大师枯干的面庞上漾起一丝慈祥的怜惜,他温和的道:
“司马施主且请息怒,此人身患重病,只怕不是块挨打的材料,请施主暂勿气愤,待老僧……”
大和尚话未说完,司马长雄已强颜一笑道:
“大师,姓钱的匪类不是块挨打的材料,却天生是块暗算人的胚子!”
寒山重瞪了司马长雄一眼,微愠道:
“长雄不可无礼!”
无缘大师清朗的一笑。道:
“说得对,司马施主,不过,此人虽然可恶,老僧却愿以几分薄面先为他担待一些,未知司马施主赏脸否?”
司马长雄嘴角牵动了一下,终于无言策马退后,寒山重笑笑,道:
“大师,你又要渡化此人到彼岸去么?”
无缘大师庄重的一笑,正色道:
“慈航普渡有缘人,纵使此人万恶不赦,只要能放下屠刀,也就立地成佛了,寒施主以为然否?”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当然,但是,在下背上这一大片与司马右卫手臂上那一下子,大师,未知你做何交待?”
无缘大师宣了一声佛号,缓缓地道:
“便当是施主假佛之心意入地狱拯化此魔障出苦海如何?”
寒山重料不到大和尚用这大帽子相扣,愕了一下,终于又豁然大笑道:“罢了,佛能受尽千辛万苦入地狱以救众生,我寒山重这一点小小创伤又算什么?只是,嗯,大师,提防此人不具慧根啊。”
无缘大师和照的一笑,道:
“人之初也,性皆曰善,没有天生以作恶为本的人,寒施主,且请一旁相候,容老僧渡化于他。”
寒山重微笑点头,正待骑行向一旁,司马长雄却帮忙道:
“院主,咱们的对头要是都见一个放一个,咱们以后的日子还如何过得安稳?被暗算的机会将更多了……”
瞪了司马长雄一眼,寒山重沉沉的道:
“不要鲁莽,长雄,大师的话不会错的,现在,跟我来。”
说着,他与司马长二人策骑行出十丈之外,再回头,大和尚已与火龙钱琛相对坐下,大和尚似是在给他运气疗伤呢。
在鞍上转动了一下臀部,司马长雄愤愤的道:
“以后再也不和出家人一起办事了,束手束脚不说,遇到事还要硬插一腿,搬出一套佛理往人头上扣……”
寒山重轻轻抚摸着叱雷雪白的鬃毛,淡淡一笑道:
“别口没遮拦,今后你一定要学习一点,饶一个人比杀一个人更能来得快乐,我已经试过了,长雄,你也该试试!”
司马长雄回头瞥了瞥无缘大师,他已在和钱琛低低交谈,只见这位大和尚不时轻拍对方的肩头,态度十分和样而友善。
寒山重笑道:
“如何?”
司马长雄不以为然的摇摇头,道:
“院主,长雄总觉得不是这么回事,你亦说过,饶恕敌人即是等于对自己残酷,我们心存善意。一心要恕过对方,但是,对方却焉会一定恕你?”
舔舔嘴唇,寒山重道:
“这却不能一概而论,你得要看看你所饶恕的人是否还有洗心革面的指望,这‘看看’两字,有时不一定能自外形断测出来,还要凭直觉的感受与体会,像往昔我恕过圣鹰田万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