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兄……”
一只强有力的手掌宛如来自虚无,蓦然抓住他的背心,深直的地洞急速往下沉落,人御着风一样,猛札被快捷的带起了将近四丈之遥,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我在这里,大兄。”
“兄”字甫落,寒山重拔起的身子已忽然一顿,他的左手五指像铁钩一样深深插进了石壁之内,缓缓地,他又道:
“换口气,猛札,再来一次。”
猛札这一下子有了信心,他没有再考虑,用力一耸身,呼的飞起了三丈,力尚未尽,已觉得寒山重的手掌垫上了他的脚踝,这一下他有了着力之处,双臂再挥,已一下子抓住了洞口的边缘。
正想回头探视寒山重,他只觉眼前有一股轻烟微掠,领口一紧,已被一只手拖上了洞口:
寒山重站在他的面前,含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瞧着他.这抹笑意,充满了和善,有一股隐隐的,只有在同生死共患难之后才有的亲挚韵味。
猛札呆呆的凝视着寒山重,感喟的道:
“寒兄,你真是位奇人,假如在边疆,你一定可以一手独霸,在中原,你大约也是声威□赫吧?”’
寒山重儒雅的微一抱拳,安详的道:
“过誉了,老友,在中原,姓寒的也不过跟着别人后面混碗饭吃而已。”
猛札摇摇头,悲伤的道:
“我不信,寒兄,你救了我好几次命,我不能再对你耍什么花样,我是真心敬佩你,纵然我此行并没有得到一点点财宝,但我也毫不为憾,我总算受到一次教训,也更结识了如你这般的一位朋友。”
寒山重紧握了猛札的手掌一下,道:
“假如你知道我,你可能就不愿交我了。”
猛札反过来握着寒山重的手,诚挚的道:
“不管你是什么人,不论你有多坏,我也是终生敬佩你,感激你,寒兄,请相信我猛札,我猛札有生以来,还没有向任何人说过这种话……”
寒山重盯着猛札的眸子,那双原本凶恶邪厉的三角眼,这时却变得如此祥和,如此坦荡,目光里,有一片千金也难得买到的真诚与善良,在这一剎,寒山重捕捉到了一些“恶人”所有的,最为深藏的内涵,这内涵,原是本善的根源。
他舔舔嘴唇,低沉的道:
“我在中原,跨黑白两道,做善事赚雅钱,少朋友,多仇家,我独霸两湖一川的武林道,包揽两湖一川的保镖买卖,我一面也经营那里最大的正途生意,多年来,善善恶恶,做得不少,所以,中原武林道称我以‘闪星魂铃’。”
猛札仔细聆听,敬服的道:
“寒兄,你武功高绝,智能超群,又狠又仁,又毒又慈,真是我猛札有生以来所见的第一人。而且,寒兄,你的未婚妻也美得像仙女下凡。”
寒山重哧哧一笑,道:
“较诸阁下的赫莎如何?”
猛札丑脸一红,双手乱摇道:
“不,不,简直不能比,赫莎只能为寒兄的未婚妻洗脚……”
寒山重豁然大笑,一拍猛札肩头:
“走吧,这话如被赫莎听到,阁下只怕入夜上不得床了。”
猛札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寒山重扯着他的手,二人迅速出了这幽暗的石室,猛札钻出那裂洞之后,依依不舍的望着那面纯金所制的巨门,寒山重一拉他,道:
“这门虽为纯金所造,价值巨万,现在我们却没有办法携它出去,只有日后再遣人来探视之后再设法了,不过,我相……”
猛札急道:
“如何?”
寒山重摇摇头,道:
“我想,只怕没有什么希望。”
“为,为什么?”猛札仍然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寒山重缓缓的道:
“白玉宫之上端既己与这千回江贯通,如今江水已经泻入白玉宫内,不满不休,江水不用多久就会涨到这里,或会冲倒此门,或会冲毁石壁,但不论有什么结果,里面的江水必会与外面的流瀑相汇合,形成一股江流,到那时,若想将这重逾数千金的纯金巨门自水中搬出,恐怕不是一件简单之事。”
猛札呆呆的想了一下,失望的道:
“那,那没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