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不信哪天给你做。”荸荠拿了一个鸭脖啃着,有些心不在焉的说。
“才不要,做糊东西给我吃。”
“真的不会——真糊了,我吃糊的,不糊的给你吃。”他回过头,小眼睛望着我。
我心头梗住了。也许有人会拿钱买来各式各样的昂贵的东西堆在你跟前,但有几人愿意说,“我吃糊的,不糊的给你吃?”,荸荠……。
我悄悄靠过去,拐了他的胳膊,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他一颤,没动。我像个弹簧似的把头抬起来,他不解的看看我,我调皮的按了按他的肩膀,“太瘦了,硌的慌。”
他脸上没有笑意,却出乎意料的拿了几片干净的荷叶一叠,放在肩膀上,“好了。”
我马上一脸的笑,枕上去,幸福的说,“荸荠,你真好。”
暖暖的太阳照进来,外面是盛开的不知名的野花和正欣欣向荣的草儿,几只胖墩墩的麻雀落在地上,啁啾的叫了几声,又扑楞着翅膀飞走了。很安静,很幸福,我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很幸福。
我抱紧了他的胳膊,头仍旧在他肩上,“荸荠,我想睡一会儿。”
“不行。”他还是用他那标准的荸荠声说。
“我就睡一会儿。”
“不行。”
“你这个小气的荸荠。”我缠上他的胳膊,头还是稳稳的在他肩上。
“别睡,当心着凉。”他头也不转,依然很低沉的说。
我心里热乎乎,小声说:“荸荠,你真是好。”
“我好什么?都这样了,还好?”荸荠的声音里充满着苦味。
“荸荠,”我拐拐他,“别那样嘛,高兴点。要不,咱俩来猜拳?”
“你别闹了,我没心思。”他闷声说。
“荸荠——”我叫了一声。
“司杏,我就像那棵苦树一样,”荸荠的声音又低又暗,“本来就苦,生的也难看,人家有的,我没有,我从小就羡慕人家,希望有一天,自己也能抬起头来,想说就说、想笑就笑的做回人。遇见了你,有点乐趣,虽然你进了府,我还是觉得,觉得你离我不远。”荸荠的头更低了,他面前的地上有两点水滴下来的印子,我揽过他,把他的头放到腿上,“可能是我们都苦,看见你,看见老是硬气的你,我,我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了伴儿。可是,可是现在——。”
他不说话了,后背有点抽搐,我轻轻拍拍他,自己擦了擦泪。
“我今年二十了,败了两次,再往后,更没什么希望了。而且,胳膊坏了已经花了不少钱,根本没有钱继续考,这条路算是死了……我肩不能挑担,手不能提篮,以后的日子,我也不知道怎么过,真的……你也十六了,我不能让你继续等。”他的声音低而苦,“我知道你在君家过的不好,过的委屈,你别怪我,我,我没有能力。对你,我没有能力。”
我的心像被撕开来一样。
我把手放在他的背上,“荸荠,我真的不在乎,真的不在乎你是不是考上,你就是你,是不是状元,都是你。就像在我要饭时你不嫌弃我一样,无论什么时候,我也不嫌弃你。”我的泪成串下来了,泣不成声。
我的手揉着他的头发,“荸荠,再等等,再等等,我就要从君府里出来了,真的,能出来,出来,我便来找你,我们什么也不用怕,我们有两双手。”
“不,你别来。”萧靖江把头离了我的腿,依旧低着,“别来,就在那儿,不要来。看着你好,我,我也像看见自己好。”
“荸荠,你是不是觉得那是好?”
“我知道,那里也委屈你,可你不要再像我这样。不要来,我什么都做不了。”
“荸荠,那你当日,如果考的上,会去找么?”
“会。”他回答的很坚定。
“那就当作我现在是好了吧,你为什么不要我来找你?”
“不一样,我是男子。去找你是应该的,我是男子。可你,你本来就要指着人。”
“谁说我要指着人?难道,我自己养活自己就不行?”
“别倔,你毕竟是女子,不要太任性。女子,终究是要嫁人的。”
“荸荠!”
“走吧。走吧。今天,”他又哽咽了,“带你去看看我小时候的蒙学,让你知道我前面的日子,我,我也无憾了。”
作者有话要说:火大!给别的领导干活,那个磨矶,烦死了,一件小破事,干了两个周还没弄完,效率奇低,浪费时间!一上午我就看他在打电话,一件事也没有协调成,都怪俺的领导让我去做组员,可恶——等他出国回来,